秦明寻声望去,看到那人后,不由得瞳孔巨震,心脏也猛烈地跳动起来。
霜月城太守阁的情报室里,有一份专门用来记录这个时代杀伤力最强的那群高危异种的卷宗。
背负双刀的男人,名字就在宗卷之上,而且高居第二名。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算是一个人类,而是人形异种。
“池川?”秦明绝望问道。
“哦?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啊...真是心情大好!.”
“既然这样,我不妨给你一条活路。你去把那黄衣服的小子给杀了,然后你秦明起誓臣服于我,今日就算你躲过一劫,怎样?”
“或者,你也可以拖拖时间,等南宫烬的支援,到时候一起死。你应该知道的,莫说是一个霜月城,就是整个北境我也能让它灰飞烟灭!”双刀男语气陡然一变,将一柄黑刀毫无预兆的钉入地面。
刀尖插地的一瞬间,大地震颤,直接波及北境七市,乃至整个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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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国东极之地,有临海悬崖,山崖之上有道观,道观内寸头男子席地而坐,座前香炉内原本烧得正好的香烛黯然熄灭,男子表情凝重,轻叹一声“树欲静,风难止...”
轩辕市,全市最高楼的会议室里,西装男子站在落地窗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侧头望向北方。
西南竹海中,白须老人端坐草庐内,桌上龟甲若干,依次排列。老人轻摇羽扇,沉默不语。
炎国三十二市,隐蔽在僻静街道的小卖部,藏在商场地下车库的暗室,某个豪华酒店的秘密隔间,此时都响起了一连串的电报声,一封封加密电报迅速传递开来。电报的内容全都一致,只有六个字——池川现霜月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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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超高危的异种池川,这样的大人物,出现在霜月城,竟然是奔着那个送外卖的年轻人去的。
秦明无法理解,但他深知,其中必有隐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让那个年轻人活下去!
双刀男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压,将秦明压得呼吸困难。
秦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就照你说的,我杀了那小子,你留我一命。”
说罢转身向李晓风走去,暗中对他比了一个口型“快跑!”然后悍然拔剑,反杀向双刀男。
战法【极火佐攻】
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火柱冲天而起,之后随着秦明的剑一道直贯双刀男!
双刀男丝毫不慌,满脸玩味幽然道:“拙劣的演技....丑陋的人类....呵”
只见他手指微动,那道声势骇人的火柱瞬间就无端的炸裂溃散开了!
而秦明身上则是突然炸起七八朵血花,整个人鲜血淋漓仰面倒在了双刀男脚边。
双刀男随意的一脚踩在秦明血迹模糊的头上,朝李晓风挑了挑眉,“要不你杀了他?我放你一马?”
李晓风平时沉默寡言,也很少与人发生争执,但骨子里却绝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眼看那黑衣人为了救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心中早已按捺不住。
双刀男的挑衅更是激起了他骨子里的血性。
只见他紧咬牙关,一言不发,抓起短剑就向双刀男扎去!
双刀男任由李晓风用剑刺在身上,整个人纹丝不动,只是捂脸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人类这种生物啊....真是虚伪又懦弱.....”
“小杂碎,你在我面前,和一只臭虫有什么区别吗?哈哈哈哈哈....弱如一只臭虫居然还讲起了道义....又是玩那套令人作呕的舍生取义,简直可笑之极...一只臭虫的舍生取义有什么意义?”
“好,想死是吧?那我就一只一只捏死你们这帮臭虫!”双刀男面部扭曲,厉声怒吼,一拳砸向了李晓风。
没有恐惧,李晓风只是感到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这一拳之威,应是可毁天可灭地。
然而,一根木棍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径直和双刀男的拳头撞在一起。
木棍未损,池川,高危卷宗上傲居第二的异种,却生生向后退了三步。
放眼整个北境,有谁人能挡住他一拳?
错愕震惊,双刀男被黑缎缠住的双眼蓦然“望”向墙角。
那里有个身材发福,头发凌乱,满脸是血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被血浆泥沙糊住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他不是臭虫....也不是杂碎....”
“他有名有姓...他是我李无极的儿子!”
“李....?李无极?”
听到这个名字,双刀男一阵长久的沉默似乎在搜寻某些回忆,然后彻底陷入癫狂。
“桀哈哈哈哈哈!血脉传承,血脉传承!没想到你的孽种!好好好!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哦,我该叫你北境之王对吧?五年前,你赔上一条腿守住了炎国,今天又打算赌上什么呢?啊?!北境之王?”双刀男森然而笑。
雪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外卖,打包袋五颜六色,订单小票钉在上面,随风飘动。
有一瓶未开封的酒,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打包,也没有贴外卖单。
瘸腿男人默默地把酒捡了起来,轻轻拧开,仰头灌了一口。
“咕咚...咕咚....哈.....好酒,阿风啊...爹之前不是说了吗,要喝够八百瓶酒,那算上这一瓶,就够了。”
酒入豪肠,风雪满裳。瘸腿男人冷然望向双刀男。
“我没打算守护什么...北境也好,炎国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北境之王,今日我仅仅只是一个父亲,我李无极横枪在此!我儿就是我的城池!若要来犯,纵使面对诸天神佛,亦无他,唯有一战而已!”
“唯有一战而已!”声彻云霄。
这一刻,瘸腿男人颓态全无,一步踏出,天地变色,风雷涌动!
那根被当作拐杖的木棍,还有静躺在地上,零件散得七零八落的老旧摩托车。光华流转其上,耀眼夺目。
木棍眨眼间化作一杆银色长枪。
枪尖锋芒毕露,枪身笔直,上面镌有两个隶书小字“涯角”
摩托车则化成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马儿仰首而嘶,马蹄踏下,动如震雷。姿态恰是民间流传的一幅名马图——夜照玉狮子。
“老伙计们,都回来了....”
瘸腿男人持枪上马。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然后转过头来,努力向李晓风挤出一个微笑,“儿子,你看看爸爸,像不像那银枪白马赵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