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坟头?”周泽野声音颤抖着问道。
李晓风默然无语,他像一尊雕塑般伫立在那里,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倒在黑血泊中的怪物身上。
那怪物先前紧攥着的右手,此刻已松弛开来,掌心朝上,一个白色的物体静静躺在其中。
李晓风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些模糊的回忆片段,如同电影中的闪回镜头,快速而迷离。
那……是月饼吗?
他仔细辨认着那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白色物体。
尽管长时间被怪物紧握着,那白色的包装袋已经变得皱巴巴,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但李晓风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正是中秋节那晚,他亲手递给傻小子的月饼。月饼的包装袋,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熟悉的图案和字迹。
李晓风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个怪物和月饼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虽然这个所谓的“答案”仅仅只是他内心的猜想,但他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他所猜想的“答案”就是真相。
他缓缓地走近那怪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枚躺在怪物掌心的月饼。
手指刚刚触及月饼包装袋的那一刻,李晓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是中秋节的夜晚,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矿场。傻小子兴奋地接过他递来的月饼,笑得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就在这时,怪物巨大的身躯开始一点点消散,转眼灰飞烟灭,只留下一颗闪动着幽暗光泽的晶核。
“晓风....晓风....”周泽野的呼唤声将李晓风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他猛然一摇头,如同想要驱散脑海中纠缠不清的乱麻。紧接着,他迅速俯身,一把抓起了躺在地上的晶核,眼神坚定而果决。
“我来背着淡定哥,你和钱医生两人互相搀扶一下,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他语速急促,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晓风顺着手电筒的光线望去,只见不远处那个用木板封住的土包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几人不再有任何犹豫,默契地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了山洞。他们知道,一旦地狱犬挣脱困回到这里,他们肯定会有大麻烦。
一个小时后,四人身影出现在那处他们常用来接头的隐秘山坳。
夜色如墨,四周静谧得只剩下虫鸣和风声。
钱医生望着眼前的李晓风,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解与疑惑:“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那个高阶人形异种吗?为什么还要冒险回去矿场?”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沉。
在钱医生看来,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游猎队的职责是猎杀那些可能对城市构成威胁的目标,而不是去追杀每一个隐藏在山河湖海中的异种。毕竟,这个世界上异种无穷无尽,他们不可能也没能力一一铲除。
然而,李晓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这漆黑的夜色:“不,我们必须再在这边呆一段时间,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清楚!”
李晓风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我怀疑这只高阶人形异种.......原本也是人类!”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凝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吴起,竟破天荒地率先发声,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坚定:“我赞同你的看法。”
吴起此刻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虽然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但他凭借着异于常人的顽强体质和坚韧意志,已经能够勉强自行行动。
听到李晓风说的话,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在霜月城中偶遇的小雨的身影,那份深深的记忆如同烈火般燃烧起来。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决定留下来继续深入调查。
周泽野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今我们大家都有伤在身,留下来休整几日,也未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钱医生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既然你们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没啥意见。”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依然是老组合,李晓风和周泽野回到矿场,钱医生和吴起两人在野外驻扎。
————
十天之后,矿场深处的铁皮屋内。李晓风和周泽野静静地相对而坐。
屋内一片沉默,落针可闻。
经过多方打听,从不同的人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的消息,全部串联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一个属于傻小子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傻小子的真名叫什么,也没有人想过要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对于矿场上的人来说,那个瘦瘦的小孩儿,甚至都算不上一个路人甲。
在矿工的眼中,这个瘦小的身影,如同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甚至无法引起他们太多的注意。
他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给他们闲暇之余提供一点娱乐,成为他们偶尔打趣、戏谑的对象。
傻小子出生在农村,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平凡而普通。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原本可以按部就班地过完这一生。
但这个时代本就是一个躁动不安的时代。晶能科技强势崛起,城镇化步伐更是日新月异,变革像一股洪流般席卷而来,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随着不断地有村里人去大城市里打工,原本热闹的村庄,一天天的冷清了下来。
傻小子从未见过城市,也从未体验过城市生活的繁华与喧嚣。
他只知道,每次村里有人出去打工,都会带回一些新鲜的东西,那些五颜六色的包装,那些奇怪而诱人的气味,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好奇。
终于有一天,傻小子的父母也犹豫起来。
父亲是个木讷本分的男人,他明白,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真正意义上地摆脱这片黄土的束缚。
但也许,他可以创造一些条件,让儿子有机会去更大的世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