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中也悄然萌生了前往城市打工的念头。
然而,他却始终难以割舍对家中妻儿的牵挂。
他深知,妻子虽然坚强独立,但独自抚养年幼的儿子,那份重担,绝非她一人所能轻易承受。
女人早就看穿了他内心所想,在某一天的深夜,女人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她告诉男人,这个家的担子,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能扛,她一定会和他站在一起,如果真的想去城里,那就去吧。
第二天,女人默默地为男人收拾好行囊,默默地将他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放进背包。
第三天,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告诉他:“你去吧,家里有我。”
男人眼眶微红,他明白,妻子的眼神中,既有对他的不舍,也有对他的支持。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了前往城市的列车。
那时候的傻小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离别,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到过自己的父亲。
男人初到城市时,繁华与喧嚣让他有些不适应,但男人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他努力工作,省吃俭用,只为早日攒够钱,回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家。
每当夜深人静,男人总会拿出那张全家福,看着照片中妻子和儿子的笑脸,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男人没有文化,也不善言谈,除了一身力气,他什么都没有。因此到了城里,也只能做一些又脏又累的体力活。
他当然不怕辛苦,只是了解过城里的物价和房价之后,他开始焦虑起来。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工友的口中得知了矿场的事情。
虽然矿场的工作辛苦且危险,但工资却相对较高,这让他动了心。
男人心中犹豫,他知道这样的工作对身体的损耗极大,而且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他也清楚,只有尽快攒够钱,他才能给妻儿一个更好的生活。
最终,男人还是决定去矿场试试。他告别了工友,踏上了前往矿场的路。
男人去的那个矿场,正是位于光启市和星罗市交界处的西原采矿场。
才刚一到矿场,男人就遇到了一个自称是这一片管事的人。
那人向男人介绍了矿场的工作情况,虽然言辞间流露出工作的艰辛与不易,但他也毫不掩饰地提到了这里的高额工资。
随后,那人又煞有介事地告诉男人,这矿场招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必须要有人引荐才能被录取。
看到男人不知所措的表情,那人又热情地跟男人说,他可以帮忙引荐,但男人必须假装是他亲戚不能说漏嘴。
老实本分的男人哪里懂得这些社会上的弯弯绕绕,他只觉得遇到了贵人,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男人得到了矿工的工作。
每天天不亮,他就得起床,穿着破旧的工作服,带着安全帽,步入那昏暗的矿洞。
矿洞内,空气潮湿而沉闷,只有矿车的轰鸣声和工人们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男人挥汗如雨,用铁锹一铲铲地挖掘着矿石,每一次挥动,都仿佛在与命运抗争。
尽管工作艰辛,但男人心中始终充满希望。他知道,每挖出一块矿石,就离回家的日子更近了一步。
然而,这样的平静日子并未能长久持续。大约半年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矿难打破了这平静的生活。男人所在的那一段矿井塌了。
男人再也没有机会从那漆黑的矿井里走出来。
在遥远的老家,女人独自留守着。她原本平静的生活,随着丈夫音讯的突然断绝,而变得忐忑不安。
一天、两天,时间仿佛变得异常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女人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她不知道丈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直到一个月过去了,女人的耐心和毅力终于到达了极限。
她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决定亲自去寻找丈夫的踪迹。
女人带着傻小子踏上了去往城市的道路。
她知道男人是在矿场工作,但光启市和星罗市这一带的大小矿场多如牛毛,要想找到具体的位置,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个女人带着年幼的儿子,来到陌生的城市,既要生活下去,又要不停地去打探关于丈夫的讯息。
历经了千辛万苦,女人终于联系上了男人曾经在城市里工作时的某个工友,从工友的口中得知了男人所去的矿场的具体位置。
女人立马带着傻小子找了过去,可是到了矿场之后,才发现人员登记花名册上根本没有丈夫的名字。
她怎么也想不到,男人当时并没有有留真名。而是扮作介绍人的亲戚,用假名填写的资料。
女人像发了疯一样的反复在那本花名册搜寻这丈夫的名字,最后矿场老板不耐烦地将她们母子从铁皮屋里赶了出来。
但女人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丈夫就在这里!所以她决定留下来,继续寻找。
之后,她和傻小子就留了下来。
矿场老板不允许她们进入生活区,她就带着傻小子在远离生活区的外围搭起了棚子,那就是她们在这里的家。
女人靠着做一点缝缝补补的针线活,艰难地维持着生计。为了让傻小子吃饱穿暖,女人自己节衣缩食,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
坚忍温良的她,总是笑着对傻小子说:“你快吃吧,妈妈不饿。”
傻小子也不懂那么多,在村庄里也好,在城市里或者在矿场上也好,他只知道和妈妈在一起,就是家。
虽然矿场上灰尘多一点,能玩耍的地方少一点,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依然和妈妈在一起。
终于,在日复一日的艰辛生活磨砺下,女人的身体还是支撑不住了。
那天清晨,女人突然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身体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连最基本的起床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她试图挪动手指,却发现连这点微小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