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渐离此刻已如风中残烛,对方的手掌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急速膨胀,仿佛化作了一座巍峨的山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预见,那手掌即将如雷霆般落下,将他的头颅拍得粉碎,血花四溅。
“要死在这里了吗?”
韩渐离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耳畔回响起一个声音: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炎土!”
“吾愿于烈焰中磐涅,直至新生传承....”
“于风雪中燃烧,直至凛冬散去....”
“于黑暗中守望,直至辉光破晓....”
“若苍穹终堕黯夜...”
“吾当执剑孤战!守此间星火长明!”
韩渐离内心深处,那些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誓词如潮水般汹涌,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思绪。
恐惧与犹豫,如同暗夜中的迷雾,被这股誓言之风迅速吹散。他紧咬着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动摇都咬碎在齿间,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
右手猛然一握,长剑的冰冷触感瞬间传遍掌心。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剑,迎向那即将落下的致命一击。
在这仓促迎战的瞬间,韩渐离显然无法完全抵挡迪渊那雷霆万钧的一击。
然而,此时的他,心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与其说这一剑是为了抵挡敌人的攻击,倒不如说它是他表达的一种绝不坐以待毙的态度,一种对命运不屈不挠的抗争。
见韩渐离居然还负隅顽抗,迪渊手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去死!”
轰——!
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然而,预料中的血腥场景并未如期出现。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韩渐离的身影。他头上的狼尾辫,在巨大的气流冲击下四散飞舞,黑色的发丝在额前飘扬,增添了几分狂野与不羁。
韩渐离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一杆银色的长枪凭空悬浮在他的头顶之上,枪尖锋利无比,正挑着迪渊的右手手掌,使其无法再前进分毫。
那长枪散发着冰冷而凌厉的气息,这一幕让迪渊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近乎全力的一击竟然会被这杆长枪轻易化解。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对手来。
迪渊的眼神锐利如鹰,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他的面容清秀,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毅。一眼之下,迪渊便认出了他:“你是李晓风?”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惊讶。
李晓风没有回应,只是单手持枪,目光如冰,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镰刀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恨意,仿佛要将对方生生撕裂。
迪渊见状,心中一动,再次开口:“曹钧呢?死了?”
李晓风冷冷地回答:“死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其实迪渊非常清楚,李晓风此刻能够出现在这里,必然意味着曹钧的情况极为不妙,很可能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对于曹钧的实力,他心中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尽管他从未真正将曹钧视为那种令人畏惧的强者,但曹钧毕竟是在刀口上舔血多年的老江湖,其经验和手段都不容小觑。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李晓风竟然能够带着那几个境界低微的新手,将曹钧这样的老鸟掀翻在地。
这简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奇迹,让他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但作为曹钧这次行动的搭档,迪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兔死狐悲之情。
相反,他的内心竟然还隐隐带着一丝喜悦。在他看来,曹钧失败后,再由他来解决那几个小子,真是再完美不过的事了!
而恰好,这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又自己送上了门!连去追踪的功夫都省了。
想到这里,迪渊顿时心情大好,心中暗道:“荆棘门果然都是一群废物。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早点让冥皇看清这帮废物的本质。我们神族压根就不需要和人类合作!”
“既然曹钧死了,那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说着,迪渊用力将镰刀从韩渐离身上拔出,然后刀锋横切,向李晓风劈砍而去。
李晓风一手抓住韩渐离的领口,一手持枪上挑,挡住了那柄血红的镰刀。
锵——!
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如同狂潮般汹涌而至,瞬间将李晓风整个人震得如流星般飞出。
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下,他紧咬着牙,双手死死地揪着身边的韩渐离。
李晓风心中一凛,他知道,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这股力量带着他们飞驰。
他迅速调整心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手中紧握的长枪瞬间化作一道闪电,狠狠地刺向地面。
“砰!”一声巨响,枪尖狠狠地插入地面,瞬间划出一道十几米长的沟壑。李晓风借助这股力量,勉强稳住了身形,两人这才得以在空中稳住。
“咳...咳咳...”韩渐离挣扎着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如雪。他勉强抬起头,看向李晓风,声音虚弱地说道:“晓风....你...你要小心,我们的敌人是高危卷宗上排第七的迪渊。
他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你应付不了的....不用管我了,等下你找个机会自己走!”
李晓风并未搭话,只是两眼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迪渊。
原本,他们四人是一同踏上归途的,目的地是光启市,打算在那里稍作休整,恢复元气。
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充满了未知与变数。在半路上,他们意外地遇到了命悬一线的韩渐离。
李晓风心知肚明,此刻的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其他人的状态显然已无力再战。
在这危急关头,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他让周泽野三人继续前行,赶回光启市,而他自己,则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来,营救陷入绝境的韩渐离。
从他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