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英和陆常山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山湾,都在心里想回来的会是哪些人?
过了浅水滩就看到前面大河村外面乱做一团,打成了一锅粥,女人哭孩子叫,这是没有其他活物,要不一定是鸡飞狗跳。
河岸上不少事不关己的人在围观,陆浔,樊大头,铁头他们也在。
沈玉英和陆常山走过去,问陆浔。
“怎么打成这样…?!”
陆浔嘿嘿坏笑。
“胡里正领着胡家人回来了,可是他们的房子都被烧了,烧剩下的残垣断壁和房梁也都被先来的流民搭成窝棚了!”
“他们想让这些流民给他们倒地方,住现成的窝棚,那些流民不干,两边人谁也不服谁,不就打起来了…!”
沈玉英和陆常山点头,并没有责怪陆浔幸灾乐祸。
实在是这胡里正和胡家人没有几个好东西,这胡家在大河村是大姓,仗着自己人口多,事事都要占好处,欺压别人不说,也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明着 欺男霸女他们还不敢,但背地里占人田地,算计别人家产的事情,他们可是没少干。
尤其是这两年,年景不好,谁家再摊上点小灾大病的,他就和镇上的富户勾结,低价收购那些人土地。
承州府虽然偏北方,但地貌属于偏丘陵地带,这三河镇方圆百里,是难得的一个小平原,尤其是大河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上好的良田,这些人恨不得把所有好地都划拉到自己手里去。
要是用正常手段也没什么,可是胡里正其中做的缺德事儿那就不用说了。
还有他们原身一家四口人被宋婆子撵出来,胡里正处理的就不公平。
他行事一向如此,不但做事缺德,还会道貌岸然讲些大道理,仗着当里正多年,和镇上亭长镇丁都熟识,在大河村不说只手遮天,也是一霸。
谁家要是不听他的,他不是让胡家人去找麻烦,就是找镇丁恐吓,那时候陆家三口人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穿着劣等的缎面锦袍,捋着胡子撇着嘴,不可一世的模样。
不过现在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裹着破袄,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此刻正被两个婆子抓着撕打。
要不是陆家几口人原身对他印象深刻,根本认不出来。
还有其他胡家人,以前欺负同村人,那叫一个嚣张跋扈,现在都被其他流民全方位碾压,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就是被拳脚棍棒招呼。
这副盛况别说陆浔看着高兴,陆常山和沈玉英也爱看。
一阵吵嚷叫骂,哭爹喊娘,胡里正和胡家人都被打了出来,包括胡小菊和孙童生。
这些流民已经落脚快半个月,虽然还是吃不饱,但是这里有水有野菜,又不用天天走路,精神头和体力都不是,胡里正这些在外面饱受一个多月饥饿和惊吓可以比的。
沈玉英和陆常山看了一下,胡里正带回来这些人只有胡家人,其他人不知道是走散了,还是扔在逃荒路上了。
村里其他姓人一个都没有,难道那些人都被扔在外头了,想到这一点,陆家三口人都是一沉,他们不是担心宋婆子那些人,而是几个和他们原身一样的苦命人。
这个时候胡小菊爬起来跳着脚骂那些流民。
“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们,我爹是这个村的里正,我儿子是读书人…!是状元根苗!”
不等她骂完,一个婆子一把推开她,回骂道。
“老娘管你们是啥人?!这地方是我们先占的,窝棚是我们先搭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这些流民自从打跑了胡老大那些人,也彻底想开了,谁知道官府啥时候接管这里,他们自己搭好的窝棚凭什么让给这些人住。
就算以后官府接管三河镇,他们不过是住了几个破窝棚,谁还能把他们抓走治个罪?
再说就这么乱下去,谁知道来接管这里的还是不是原来的朝廷。
那些都是没影的事儿,现在舒服安稳最重要。
胡小菊被推了一个屁股镦儿,一下子摔在石头上,硌的她尾巴根儿一阵刺痛,嗷的一下又跳起来,然后又疼的摔在地上,差点昏死过去。
可是胡家人这会儿却没空管她。
胡里正不甘心,吹胡子瞪眼,跳着脚让其他胡家人继续和这些人争抢,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这可不是几个破窝棚的事情。
这窝棚下面的房基,还有他家的那些田地。
今天这些人敢占着窝棚不让给他们,是不是明年就敢把他家的地也都给占了去。
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就心疼的直哆嗦,那可都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一定要抢回来。
可是逃荒这一个多月,路上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让他在族人心中威信大减,族人也不再对他言听计从,有那心眼多的心里早有了自己的小九九,更何况他们也知道,这些人眼看着是铁了心了,他们争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