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英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看过来,包括那些管事儿和衙门书吏。
那个小姑娘更是眼睛一亮,不过沈玉英又道。
“只是我家住在山里,干的都是种地采药的粗活,虽然有工钱,但是吃的不好!都是山里的东西,野菜树皮糊糊…!”
不等沈玉英说完,那个小姑娘就领着自己弟弟跑了过来。
跪在沈玉英面前,仰着脸道。
“婶子,我们不怕干粗活,我们也不怕喝野菜糊糊,您把我们买回去吧!我们姐弟一定会好好做活,绝不会偷懒…!”
不等这个小姑娘说完,又有一个小姑娘拉着一个憨呼呼的小子过来,跪在沈玉英面前道。
“婶子,我们也不怕干粗活,也不怕喝野菜糊糊,我哥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他可有力气了,你也把我们买回去吧,我们也不会偷懒…!”
和这个小姑娘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半大小子,领着自己妹妹,小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妹妹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两个小子嘴拙,但说出来的话和那两个小姑娘说的差不多。
沈玉英仔细看了看这八个孩子,三个十岁左右的,四个十四五岁的,只有那个憨呼呼的小子看着大一些。
虽然有两个姑娘看着样貌不错,但一看就知道都是本分地道的农家娃。
那个牙行的婆子要买岁数小好调教的,那些管事不愿买吃闲饭的,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不愿意买兄弟姐妹一起的,怕以后不好管。
沈玉英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那些卖身契可能,让他们这些人不敢背主,不敢逃离,但是身边有亲人,更能让他们有归属感,更把那里当家。
沈玉英看着那两个做主的姑娘,和那两个做主的小子,对着她们道。
“既然你们都不怕做粗活,那我就买下你们…!”
说着又抬头对着衙门书吏道。
“麻烦差爷给我们写契书…!”
衙门书吏痛快的应下,沈玉英领着这八个姑娘小子去交银子,写契书。
吕掌柜在跟在旁边露出乐呵呵的笑容,这个沈东家这招用的不错,挑出来这几个一看就都是念恩重情,肯吃苦耐劳的,回去用着也省心。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今天来买人的这些人里面,属沈玉英她们的牛车最简陋,身上的衣服也只是普通布衣,再加上她说的那番话,凡是想偷懒耍滑,有点别的心思的,都不会想让她买下。
不消半刻钟,沈玉英已经交了银子,拿到了这八个人的卖身契。
沈玉英给的这些银子,有一半是给这几个孩子,有一半是交给衙门书吏。
因为县衙把这些流民聚集在这里,就算每天发稀糊糊,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还有处理他们父母的尸体,衙门可不能白做这些。
这在沈玉英的认知里,这些都是朝廷和衙门应该做的,做完了还让人家孩子卖身还债就实在太不应该了。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后世,单看这些孩子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不但没有任何怨怼,反而很感激当时县衙收留他们,更没有让他们父母曝尸荒野。
沈玉英不知道,什么事儿都是对此出来的,她认为县衙就应该无偿收留救助这些流民。
可是这些流民可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一路从南边逃到这里,叛军要吃他们,朝廷要杀他们。
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收容他们,他们终日惶惶不安,不知道哪里是他们容身之所。
三河县县衙虽然把他们聚集在这里,但是没有想一把火烧了他们,还给他们发汤药,发糊糊,他们就已经很感激知足了。
办完了要办的事情,沈玉英也不多留,告别了吕掌柜,带着小六子和小猴子,领着这八个姑娘小子回村。
路上沈玉英分别问了他们名字,沈玉英没打算给他们改名字,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要改个好听的名字。
再说她们的名字不管好听不好听,都是他们父母给取的,如今他们父母都不在了,也就这点念想了。
听到沈玉英问他们,几个姑娘小子依次说了自己的名字。
最先求沈玉英买下她的,那个样貌不错的姑娘秋月,她弟弟叫冬生。
另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叫小花,她哥叫大憨。
另外两个小子一个叫李大牛,妹妹叫李翠儿,另外一个哥哥叫杨木,妹妹叫杨柳。
沈玉英分别记住,点了点头,好听不敢说,至少接地气,在她那湾里和制药作坊里叫着也顺口。
问完名字沈玉英不说话了,这几个姑娘小子也不敢说话。
小六子和小猴子也不敢吱声,他们第一次看到买人。
婶子说来镇上买人,这真就买人回来了,还一次就买了八个。
还有今天那些管事儿的买人的场面,也着实够他们消化一会儿了。
这世道,他们是得多大的造化,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