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当时是被专车护送过来的,这还是丰川镇这么多批知青以来,第一次见着有人下乡是被专车护送来的。
开始时,镇上的人还觉得这新知青派头好大,估计是个大小姐下来体验生活的,有几个老知青更是找准时机,成天围着王灵嘘寒问暖。
如今大家才知道,原来这是因为王灵有前科,怕她这次又临阵脱逃地半路跑了,省里这才派了专人押送她过来。
顺道的,把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丰川镇的王仙儿带回省城去。
王仙儿临走前的那一天,特地来温家感谢温言。
“温医生,谢谢你,要不是你医术精湛,我这会儿也不可能回省城去。”
温言看着王仙儿圆润了几分的脸:“你不用谢我,主要靠的还是你自己。”
王仙儿之前就被温言撞见过几次与不同男人之间的拉扯,自然也清楚温言的言下之意。
她低垂着头,轻笑出声:“温医生,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看不起我?觉得我下贱,为了回去不择手段,不知廉耻?”
温言摇头:“不,我很钦佩你。我希望你未来前路坦途,也希望你以后能遇良人,有个能依靠的人,而不是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挣。”
温言知道,如果王仙儿不自救,她不可能给省城去信,更不可能换来如今重回省城的机会。
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王仙儿,突然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山区,又被限制了自由和通信,自己会有比她更好的方法吗?
答案或许是有的,但温言毕竟来自现代,对未来的走向十分清楚,但王仙儿不是,她没有那些金手指,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拼尽全力的自救。
王仙儿没想到温言会这样说,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温医生,谢谢!我也祝你一生平安顺遂。我明天就回省城去了,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家人吗?”
温言这才记起,自己省城来的身份,忙说:“不用了,我家人知道我在爷爷这边,不会挂念我的,多谢好意。”
王仙儿见状,也不坚持,两人闲聊了几句后,王仙儿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温言靠在门边望着王仙儿离开的方向发呆,曜皋突然出声感慨了句:“这王仙儿确实有能耐,够清醒也对自己够狠,不过也多亏了这样,她才能跳出这个困境,重新选一个开局。”
温言却没那么乐观:“去省城的路未必有那么好走,如今她揭穿了王灵顶替的身份,害得王家在省城丢了脸面,这次回去,她怕是再难进那王家的大门了,说不定连报社的工作都得黄,还不如再等几年,通过高考回去。”
曜皋听到这话,目光也看向门外:“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她?”
温言转身关上大门:“王仙儿是个聪明人,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想到的事,她不可能想不到。也许在她心里,省城王家除了她奶奶外,也没有别的能她挂念了吧。而恢复高考的消息,我没法说出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曜皋讪讪地应了声,急急的转移话题:“啊,那你劝温兴国他们几个读书呀,就算是不能透露消息,你压他们学习又不违规,提前准备着总能有帮助吧!”
温言如今对温兴国的观感很复杂, 一边是这一年来朝夕相处的搞笑大伯,一边是多年后那个让自己又敬又恼的古板大伯,导致这几个月来,温言都躲着温兴国走。
说实话,不管是长大后的温兴国还是现在的少年温兴国,都对温言非常好。
相比家里的女孩,温家的男孩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
因为温言是男孩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像家里的几个姐妹那样,从小就被大伯定下的那些条条框框给约束成了个木偶娃娃。
温言这段时间总会把温兴国同长大时的身影重合,有好几次他都阴暗地想着,要不干脆劝爷爷让大伯辍学算了,这样,就能阻止大伯母和大伯结婚,也算间接地救了堂姐的一条命吧。
只是温言终究没这样做,而是默默地疏远了温兴国。
温兴国还不知道温言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这个小祖宗生气了,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在家里尽量地低调做人。
曜皋的建议,温言在这之前也想过,只是在发现温兴国的本性后,就退缩了。
曜皋像上能读懂温言的内心,开口劝道:“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你能试着改变他的想法?而不是堵着他走向成功的路。”
温言顿时被点醒,猛地击掌喊道:“我怎么没想到!是啊,我从今天起,天天给他灌输男女平等,女性自由的思想不就好了!”
第二天,温言没去送王仙儿。
道别的话昨天已经说完,况且温言自认为和王仙儿的交集并不深,所以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了。
王仙儿坐在车上,怀里抱着的是镇上的叔伯婶娘们给的零嘴,说是让她在路上吃。
为了回去,王仙儿把心思都用在了钻营上了,对人也都是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类,在镇上的人缘一向平平。
没想到,临走时,却能得到这么多的关心。
王仙儿在心底微嘲:“如果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