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温言把村里剩下的几户都走了一遍。
转眼就到了温言离开的日子。
这天上午,与来时不同,几乎全村能走动的人都自发的聚在村部门口的大坪上。
温言拎着东西一出门,差点儿被吓一跳。
林英雄上前一步接过温言手里的大麻袋:“嘿嘿,吓了一跳吧,这不是大家伙儿知道你今天回去,都嚷着要来送一程,我这是拦都拦不住啊。”
来送行的温言都认识,就算是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也都眼熟得紧。
站在人群前方的李婆见温言出来,笑眯眯的就递过来一个篮子:“温医生,这些是我熏好的猪仔肉,你拿回去煮着吃。”
温言刚要拒绝,就又有个篮子凑了过来:“温医生,这些鸡蛋,你拿回去吃,瞧你瘦的,要多补补。”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人群,大伙儿纷纷开口:
“就是就是,温医生,这是我家今年的猪仔,你抱回去给家里养着,明年正好能吃猪肉。”
“哎呀,你起开点儿,温医生家在镇上,可不是咱们这乡下,哪里有地方养猪啊。温医生,你看这是我家刚出窝的小母鸡,你抱回去它每天都能下个蛋呢。”
“温医生你看我篮子里的这些,都是我今年采的药,你拿回去留着用。”
“对对对,温医生我篮子里面的也都是一些平日里用得着的草药,你拿回去后就能有段时间不用上山采了,这会儿天寒地冻的,你也好休息几天,如果需要草药了也能拿这些应应急。”
……
温言看着挤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好几个还被人搀扶着。
毕竟久卧病榻,刚下地腿脚还是不利索的。
温言自认为自己是个冷情冷血的人,此时却不知为何的突然眼眶发热。
他轻轻推拒了递到眼前的篮子:“婶子,这些鸡蛋你拿回去给你爹吃,他才刚好,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况且他这会儿身子骨还没恢复,现在不宜久站吹风,你还是快些扶他回去歇息吧。”
不等女人说话,温言又对着举着小母鸡的男人说道:“林大哥,孩子这会儿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这个鸡还是留给他吧。”
林明明一把将剪了翅羽的小母鸡塞进温言怀里:“哎呀,多亏了温医生你,我儿子才终于不痴傻了,这个鸡你今天说什么都得拿去。我家还有几只小母鸡呢,够他吃了。”
温言还要说话,之前被温言推拒的女人也将篮子放在林英雄的牛车上:“温医生,多亏了你,我爹才终于能醒过来,这是救命之恩啊,这鸡蛋你要是不拿回去,我们这心底可过意不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把手里的东西堆放在牛车上。
眼见围在前面的人跑去牛车边堵着,其余挤不进去的人又围到温言面前:
“温医生你看看我这边,都是些萝卜白菜,不值当几个钱”
“温医生,这是我在山上捡来的野果,不值钱,你路上吃着解渴。”
“温医生,这也是我在山上捡来的毛栗,已经炒熟的,吃着可香了还顶饱,你路上能剥着吃。”
“哎呀,这是我今早烙的饼,那毛栗吃了容易口渴,哪有这饼子吃着香软啊?你拿这个路上吃。”
“我这还有一壶甜酒,你路上渴了刚好喝,这酒是刚出的酒酿,不容易上头醉人的,甜嘴解渴正好。”
温言看着又递到眼前的几个篮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一边是感动村民淳朴的情谊,这些东西他们虽然嘴里说着不值当几个钱,但却是村民过冬的口粮,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些东西送给自己后他们这个年怕是过得没那么富余了。
一边是对村民的愧疚,因为不敢太露锋芒,自己这些天虽然炼出了好几种丹药,但是都因为疗效过于显着,只敢悄默默的融入汤里给他们喝,有几人原本可以仅靠一枚丹药就痊愈的,现在却要多修养个一年半载的。
就在温言不知道该如何推拒时,林英雄挤过来,伸手把温言面前的那几个篮子接了过去。
“好了,这些东西我保证帮你们安全送到温医生家里,这会儿时候不早了,我该送温医生回去了。”
一听这话,人群顿时就乖乖的分开,方便温言上牛车。
只是温言才刚看见牛车就傻眼了,这些人把牛车堆得满满登登,自己完全无处落脚。
李婆站在牛车旁,看了眼温言又看了眼牛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瞧你们这群家伙,可真能给温医生耽搁的,你们这样堆让人家怎么坐啊?还呆愣着,快来一起并一下,整理个位置出来。”
好在人手多,大家三俩下地就把几个篮子并为一个,这才给温言腾出了个位置来。
林英雄见温言坐稳,架着牛车缓缓驶离了后塘村。
看着那群依旧站在原地挥手的人,温言突然低声开口:“也许,这就是为医者的意义吧。”
冬日山间的风很大,温言的这声低语前面赶车的林英雄并未听见。
但是曜皋和小任盛听见了。
曜皋隐身坐在温言身侧,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