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边鹏飞的话音,房间中的光线也蓦然暗了一些。
“既然时间紧迫,那我就长话短说。
千年之前的仙魔大战中,仙胜魔败。五大家族作为异族,跟随魔宗宗主与仙道一力抵抗。
当年的魔宗宗主是世间少有天赋异禀,血脉中有圣意的修行者,带领的魔宗本是强盛至极,就在魔宗即将胜利之时。不知为何,却在一夜之间崩溃瓦解。
随后,魔宗众人被正派名门围剿。五大家族当初为了让家族延续下来,与宗主结了血契。
宗主以一己之力,护住了五家血脉。北境五家得以升级,将为宗主守护一件秘事,世代永传。
直到那件秘事能够授以天意,血契才会自然消失。”
房间中过于安静,易尘甚至能够听到边鹏飞的心跳。
“所以,作为下一代家主的你......”
边鹏飞知道易尘想问什么,摇摇头:
“我之所以能够知道前面这些,是偶然得知。至于需要守护的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五家家族都会有家主承袭大典,上代家主应该会在新一任家主承袭之后才会告知。”
易尘听了有些郁闷:“你既然不知道,那这线索就算是断了。”
边鹏飞面色在房间中光线的映衬下,显得尤为阴沉。
就连平日看起来胖乎乎,颇有喜感的脸上,都显露出一些杀伐狠厉之色:
“我虽然不知道秘事具体是什么,但却知道这个秘事与那祭坛关系颇深。此次我边家劫难,应该就是与此相关。
昨日里说我边家罪名是勾结邪魔,复兴魔宗?
复兴魔宗我觉得倒是有兴趣,我祖父就说过,天下万物皆为平等,魔宗主旨一向为此。虽然我们现在已经脱离了魔宗,但并不否认这个观念其实才是对的。
但是勾结邪魔?我堵上边家的名誉,那些到处盛行的黑气,可不是魔宗中的手段。
尤其是勾结邪魔外道?我们边家可是不认得。定是有人陷害于我边家,想要在背后捞什么好处。
祭坛可是五家都有,为何单单我家会有变故?要知道,在北境的五个家族势力中,边家反而处于最弱势的一家。
就算是背后之人拿捏了边家,却还会被其他几家压制一番。所以,背后之人的目的,我觉得在于祭坛。”
听到此话,易尘双眼精芒大现:“压制最容易压制的边家,再从边家入手,并挑拔其余四家?
我想,若是查清楚这五家祭坛中互相关联的关键,所不得能够窥探出秘事。”
边鹏飞目光中也生出精光,忽而起身拜了下去:“如今我身陷囹圄,行动不便。还请易尘师弟助我边家。再探我边家祭坛。”
易尘早就有此打算,就算边鹏飞不说,他自己现在也背着弑杀清泉镇朱家的罪名,看到边鹏飞如此姿态,即刻扶助没有让他拜下去。
“边师兄,既然祭坛是此事关键,我此次前来也是有此想法。”
平日中并无来往的阳华宗两兄弟,今日在阴暗的房间中甚至可以说是互相托付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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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广兰城白家最尊贵的客房中,琦玉道长捻着胡须,一脸和煦地看着前方入座之人。
“孙院首这几日辛苦了,尝一尝这北境特有的茶种。”他抬一抬手,示意下首坐着的孙千机喝茶。
孙千机坐在椅子上,亦是脸上笑容满面。
随意的执起身旁八仙桌上面的一个茶盏,啜了一口,闭上眼让茶水在口腔之中停留片刻,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嗯,果然是好茶。”
转头看向旁边一同坐着,面色沉如深潭水的公输墨:“公输院首”
之后只是轻轻刮着茶盏,却不再说话,
琦玉脸上笑容更盛,心中却有些不悦。
这胖子看似回应了自己,但将自己话头中那关于辛苦的问候吞了下去,估计是想要拿点什么好处?
“孙院首此次前去清泉镇朱家,情况如何?那朱家是否有交代他们边家本家所到何处?”
孙千机这才放下手中茶盏,正色道:“朱家一夜之间没了活人,且在朱家我还见到了一个宗主您意想不到的人。”
琦玉故作惊讶:“啊?怎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是何人所为?难道你看到了是谁下的毒手。”
孙千机看着琦玉道长的姿态,心中骂道:“不是你叫我过去的么?如今又这种姿态。”
心中如此说,面上却是出现一些惋惜之色:“青云院的易尘。我收到讯息先去朱家,想护住那户人家,不想却碰到了易尘。”
“易尘?他去那里做什么?”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公输墨听到易尘的名字,吃惊问道。
怎么处处都有那小子?他不是在北境吗,之前带回来两次虎真草,应该还在东边山林才对,为何一夜之间又跑去了清泉镇?
孙千机摇摇头,声音低沉:“我不知道他去干嘛,但是朱家满门都死在了他手里。”
“什么?”公输墨心中一惊,站起身来,眼睛等着孙千机道:“孙院首请慎言,这件事相关我宗门弟子,以及边家朱家,说不得里面有隐情。更何况,他一个金丹上境的小小修行者,如何在......”
孙千机冷笑一声:“金丹上境?那夜我在清泉镇,可觉得他不是金丹上境。最起码已经是元婴。”
琦玉道长表情也很是诧异,但是说话依旧慢条斯理:“哦?元婴境?
我记得陆元福自从他入了宗门,并没有回过宗门,教授这个小子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才不过两年时间,已经到了元婴境?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他能有此突飞猛进的资质。”
孙千机冷笑道:“是啊,谁知道他这元婴境是怎么达到的。若是在阳华山,我阳华宗自然将他当成一个难得的修行天才好好培养。
但是现在,他接二连三破镜。且又出现在那本不该他出现的地方,还关联上了朱家一家老小性命,如此逆徒若是我们阳华宗还要力保,那还真说不过去了。”
公输墨此时抓住了关键:“力保?”
孙千机面色阴晴不定:“我在清泉镇时,军方已经出了要缉拿他的命令。对了,他身边有一另一个小子,名唤颜令。相关两人的告示已经发尽了天下,就算此时我宗门相护他,也护不住了。”
公输墨大怒道:“宗主,易尘虽然不过是青云院的,但是也是我宗门弟子,如今不明不白说成了缉拿要犯?我们作为师门长辈,岂能坐视不理?必须先将此子找出来问个明白才好啊?”
琦玉道长手一抬,示意公输墨莫要操之过急,随后转头对孙千机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如孙院首再辛苦一趟,将次子带回我处,我们好问个明白。也好过落到军方手中。”
“不妥......”公输墨听到琦玉道长又要将此事指给孙千机去做,立刻出声想要制止。要知道孙千机的千机院,似乎与那小子一直不和睦,此时再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孙千机却没等他开口,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理应如此。我去看看,刚好因为也能知晓我那些千机院中的弟子到底是如何命丧于东边山林之中。”
说完拱拱手向在座两人抱拳告辞,转身出了房门。
公输墨皱眉对琦玉道:“宗主,万不能让孙千机去啊。”
琦玉却是微微笑道:“你不要太过于紧张嘛,不过就是将人带回来,孙院首好歹也是我阳华宗院首,怎么会拎不清状况,假公济私?好了好了,听说你那大弟子江习,如今有醒来的迹象?
我这里倒是有两丸益气丹,你给他服了,说不定就能醒过来了。也是我当日太急切,害得你看好的大弟子一睡不醒,就当给他补偿补偿。”
琦玉一伸手,一个木盒就朝着公输墨飞过来,轻轻落在桌上。不等公输墨道谢或推辞,琦玉道长便站起身来:“我近日颇有些乏累,就不留你了。”
说罢,拂尘一摆大有送客之意。
公输墨皱着眉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