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如没料错,汗阿玛此时正在召见年羹尧。心底的思绪转了一转,四爷颔首应了。
时至晌午,太阳热烘烘地照在大地上,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走出紫禁城。
一个身着蟒袍,面容清俊,一个穿戴从二品官服,器宇轩昂。不消多时,身穿蟒袍的男子转过头,微微一笑,消融了浑身的肃冷:“很久之前便听闻亮工年少有为,只是相见匆匆,一直没有机会与你叙一叙话。”
年羹尧恭敬地道:“王爷的赞誉,我愧不敢当。”
四爷总算体会到了年羹尧的谨慎,方才御前奏对,要不是皇上厉声叫他起来,年羹尧能从头到尾跪着听。
四爷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嘴角都抽了抽,还是李德全苦口婆心地劝,才劝住他战战兢兢地坐下。
可这样的谨慎并不妨碍他惊才绝艳,皇上问他军事的时候,年羹尧答得实在精彩,连他这个领兵外行都顿生醍醐之意。
想起年羹尧对于郭络罗氏的布局,四爷眼底更添欣赏,觉得其余青年俊杰和他一比,全是庸才。
就是几个兄弟,同他比也远远不如,老九能治下吗?老十能打仗吗?
年羹尧万万不知道自己在四爷心里的地位,直接蹿升到了九爷十爷之前,他当下实在高兴,因为皇上金口玉言,叫四爷领着他前去雍亲王府,就军饷一事进行商议,顺便叫兄妹俩见上一见!
他有多久没见年娇了?记不清了。
听说妹妹在雍亲王府活得很是滋润,但眼见为实,只有亲眼见过才能放心。
即便年羹尧相信自己给年娇谋划的人设,但,他实在不相信年娇本人。雍亲王的智商自然没问题,对上年娇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年羹尧很是怀疑,都那么久了,王爷还没看破她的伪装吗?
——而后时不时传来年侧福晋最为受宠的消息,打消了年羹尧的怀疑。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理由了。
唉,美色误人……
故而他对上四爷,总有一分心虚在,年羹尧原本的谦逊谨慎,更浓郁了几分。
四爷邀他同行,他推辞再三,终究拗不过苏培盛的巨力,被扯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四爷问什么他答什么,答得四爷都沉默了起来,觉得亮工此人太过实诚。殊不知年羹尧因为心虚,更因为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妹妹都是四爷的人了,那他成为四爷的人,岂不是迟早?
年娇信誓旦旦地说四爷会是下一任皇帝,年羹尧头一次觉得妹妹有点聪明。
否则他就算拼死,也不会让年娇进雍亲王府。选秀前声泪俱下地向皇上求个恩典,皇上恐怕不会不答应!
四爷并不知道年羹尧在想些什么,等到马车停下,他掀开帘,就见府外站了一个颇为面熟的小太监,正焦急地翘首以盼。
苏培盛一惊,立马走过去低声斥责:“呆头呆脑站在这儿作甚,岂不是碍主子的眼。还不进门?”
小太监被斥得紧张起来,躬下身,结结巴巴地辩解:“年、年侧福晋命小的把此物交给王爷,王爷不来,小的不敢进府!”
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桃花笺,苏培盛顿时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鸡,不动了。
四爷:“……”
年羹尧:“……”
年羹尧耳视极为灵敏,自然清清楚楚听到了那句“年侧福晋”,看到了苏大总管那张遽然变色的脸。
霎那间翻江倒海,内心动容,他妹妹居然作威作福至此?
说好的谨慎呢?那桃花笺上,究竟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
娇娇:是情诗~
第29章
四爷神色冷峻,率先下了马车。
他接过桃花笺,垂眼一看,似极为随意,把它笼进了衣袖里。
雍亲王养气功夫十足,尽管遭遇了突发事件,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波动,年羹尧尚未反应过来,便不由自主随着他往王府走。
一路上,两人有些沉默。
从天井走到宽敞的青石路,四爷看向苏培盛道:“你亲自过去一趟,请年侧福晋前来书房。”
苏培盛强忍着不擦去额头上的汗,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应了是。
见他那副模样仿佛有鬼在追,年羹尧心底的疑问更深了:“……”
但得以见到年娇的高兴情绪压过了所有,他郑重地拱手:“谢王爷恩典。”
四爷颔首:“你们兄妹许久未见,是该叙一叙旧。”
说着,不动声色地将袖口的桃花笺推得更深了些。
前院总管张起麟很早就收到了消息,忙让人整理出客院,客院光线敞亮,离书房不过百步路。
年羹尧作别四爷,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客院正厅,正厅位置明显是花了心思,撤下了中间那一扇屏风,也没有素日里强调的男女大防。
这也是张总管深思熟虑安排的——自打栖桃院那位进府,王爷便再没宠过别人,这么多天来,他不服气也要服气了,觉得苏培盛说得对,年侧福晋就是另一位祖宗。
既然是祖宗,自然得哄开心了,年大人与她是嫡亲的兄妹,兄妹见面,哪需要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并不清楚张起麟心里打的小九九,那厢,苏培盛脚步不停地前去栖桃院,见了年娇便是恭维:“侧福晋今儿光彩照人,气色极好。”
苏大总管如何也推脱不掉递口信的活,对年娇渐渐地敬畏起来,态度殷勤,恭维也是常有。
听习惯了的年娇弯起眼睛:“苏总管也是光彩照人,气色极好。”
苏培盛连道不敢,把方才府前的一幕从脑海中挥出去,乐呵呵开口:“年大人正在前院等着侧福晋呢,王爷命奴才回禀于您。”
年娇猛地站起身:“二哥来王府了?”
苏培盛:“正是。”
下一瞬,他见年侧福晋漂亮的眼眸放出光来,反过来关怀于他:“苏总管若是累了,先喝问春沏好的凉茶,再带我去待客的地方,免得路途辛劳,叫王爷失去得力臂膀。”
“问春,凉茶呢?”
问春忙不迭地捧着茶壶过来,苏培盛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动。
只是感动过后,又有浅浅的遗憾,他忙道:“奴才谢过年侧福晋,只是王爷有令,又怕年大人等久了,奴才须得辜负您的好意……”
年娇一听,太好了,简直正中下怀。
她抿了抿唇,不让自己的急迫满溢出来,略有矜持地道:“那便有劳苏总管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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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娇今儿穿了嫩黄色的旗装,从栖桃院来到客院,叫无数婢女呆呆驻足。
等踏入正厅,年羹尧也是一怔,兄妹俩相望无言,有浓浓的温馨于半空流淌。
……温馨是有,但不多,只因年羹尧逐渐意识到年娇在王府的生活与他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