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得不到安眉回应的苻长卿,竟故意双眼乜斜地看着她,坏笑着先发制人道:“难不成,你还想耍赖吗?”
安眉被苻长卿闹得双颊发烫,只能在他炙热的目光中晕乎乎地闭上双眼,声如蚊般对他耳语,“苻郎,我爱你……”
苻长卿感觉到安眉在自己怀抱中的站里,终于如愿以偿地笑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现在好了,安眉,往后的日子,我们一起闯吧……”
“啊?”安眉一时无法领会苻长卿话中的深意,不禁疑惑地惊叹一声。
这时就听堂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是徐珍领着大批部下冲进唐来,不怀好意地望着苻长卿与安眉大笑道:“苻军师,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快活呢。走,出去喝酒!”
安眉此刻看见自己的前夫,吓得脸色煞白,一个劲地想往屏风后躲。苻长卿安抚着她紧张弓起的脊背,然后对徐珍朗声道:“大王,既然你已任命我为军师,是否方便安排一间厢房,以供我与拙荆栖身?”
徐珍听见苻长卿称呼安眉为“拙荆”,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又仰着脖子哈哈大笑了好一阵,才假装慷慨大方地对苻长卿挥挥手,
“苻军师,拨一件厢房这样的小事,还用得着这样客气吗?你放心吧,我这就安排。”
安眉不知道苻长卿与徐珍私下做了什么交易,此刻只能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们相互吹捧,冠冕堂皇地说些场面话。倒是徐珍亲口许诺
的厢房很快就安排妥当,苻长卿抱着安眉一路走进房中,将她安置在榻上后,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我暂时给徐珍做事,你什么
都不要担心,就乖乖躺在房中养伤好吗?我离开时会把门窗锁好,没人能闯进来,你只管安心等我回来。”
苻长卿的口吻平稳沉静,可是安眉怎么能放下心来?她不禁泫然欲泣,可还是依言点了点头,“好,苻郎,你万事小心......”
无论多害怕、多担忧,她都不能再成为他的负累。
洛阳依旧是烽火连天,无论外界如何瞬息万变,安眉就蜗居在风暴中心的一间小屋子里,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这些日子苻长卿
每天都早出晚归,安眉为了能够和披星戴月的苻长卿说几句话,渐渐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清醒的习惯。这样她就可以在苻长卿带着倦意
沉沉入睡时,躺在一旁仔细看他的睡颜。
他在梦中眉头紧锁,嘴角下抿着,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狠戾——苻郎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很不顺心?安眉胡乱猜想着,但心
里却没有一点头绪。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顺心呢?为篡夺天下的逆贼谋事,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和从前的意志是相互违背的吧?可是不管
苻郎怎样做,一定都有他的道理......
安眉静静窝在苻长卿的怀中,在夜色中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他,目光描摹着他略显消瘦憔悴的脸,眼角就渐渐滑下泪来。
安眉再度一夜无眠直到拂晓时迷糊地与苻长卿道过别,才疲倦地入睡。这一天,窗外的世界似乎格外吵,后来又似乎格外安静,也
许是夏天就快要过去,树上的鸣蝉叫得格外凄切。在一片撕心裂肺的蝉鸣声里,安眉的梦境则是一片空白,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黏糊糊出
了一身汗,双脚空落落的什么也踩不住,却又针刺一般痛痒难当。
就在安眉辗转不安,快要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手不停摇晃自己,于是她晕乎乎地睁开眼,看见了那个正在床
榻边望着自己的人,“苻郎?你怎么回来了......”
“快起来,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苻长卿幽黑的双眸紧盯着安眉,脸上却不见喜怒,只泛着一股严肃而紧张的寒意。
安眉一听见苻长卿的话,整个人立刻就清醒过来,她慌忙坐起身望着他问道:“离开这里?难道徐珍他们要离开京城了吗?”
“不,是要进宫。”苻长卿言简意赅地说完,一张脸更是阴沉,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
安眉被结结实实得吓了一大跳,将他的话结结巴巴重复了一遍,“进宫?”
“没错。”苻长卿一边动手帮安眉穿衣,一边对她简述进来局势变化的始末,“我替徐珍招降了一批士大夫,帮他笼络住京城的人
心,这样守卫皇宫的各路羽林军很快也投降了。今天皇宫把守不住,正午时已经被乱进攻破,马上我们就要准备进宫。”
苻长卿的话听得安眉目瞪口呆,她慌忙结结巴巴地问道:“皇宫被攻破了,那,那皇帝呢?”
“皇帝?”就在安眉六神无主的时候,苻长卿的嘴角竟滑过一丝冷笑,“据被俘虏的宦臣说,他知道皇宫守不住,今天早晨就已经
在金銮殿里投缳自尽了。”
这个消息无疑像晴天霹雳将老实本分的安眉彻底吓懵。她虽然是一个卑微的胡女,但从小就迁入中原,心中自然是将京城里的皇帝
看做是天神一样。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与自己拜过堂成过亲的徐珍,会将那深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