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紫眠并肩走的明窗尘转头看见激动万分的龙白月,慌忙悄悄跑过来拍她的手:“怎么被你给捡了,快丢下它啦。”
“干什么?”龙白月纳闷,手攥得死紧。
“按规矩这个金子是要丢在闹市里的,你不能捡啦!”明窗尘低声告诉她,
“你把金子扔地上,怎么可能不被人捡啊。”龙白月抗议。
“就是让人捡的,可不能是你啦。”
“为什么,谁捡不都一样?”市侩如她,才不肯轻易放弃到手的财物。
“被你捡了,金子等于又回了船上,没施出去,辛苦炼出来的丹药不灵验了可怎么办?”
炼丹的最后一步,就是要在大祭后,取金丹投于深水中,或悄然放金子于闹市中,然后方可安心服用丹药。龙白月在这时候搞破坏,可不就要功亏一篑了?
龙白月咬牙切齿的狠心把金子丢掉,三步一回头的离去,看着那宝贝疙瘩被一个乞丐给捡走,真是心痛万分。
当她看见金子源源不断的从紫眠的袖子里滚出来,终于按捺不住:“我要去西市买东西,不好意思哦,回头船上见吧。”
也不等紫眠他们答应,她立刻脚底抹油,迅速的窜进街边一条小巷子隐蔽起来。嘿,她只管乘他们不注意,偷偷把金子占为己有就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管那丹药灵不灵呢。
看见一个孬兮兮傻乎乎的平民捡了块金子,龙白月捞起袖子,摩拳擦掌的准备走出去把金子抢下来,没料到后背被人猛地一拍。
“喝——你要吓死我啊!”她按住心口,回身望向来人。
“宰相大人要你去见他。”一个陌生男人压低了声音,吩咐龙白月。
“知道,知道。”龙白月挥挥手敷衍着,要打发掉这人。
“知道就立刻去。”陌生人瞪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龙白月,四顾一下走出巷子,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边龙白月又回了头,朝紫眠他们望去,却哪还看得见半个人影?跟丢了,该死!她懊恼的捶了一下藏身的墙壁,悻悻的走出去。
没有金子可捡,她也没啥正经事可做,无聊之余,当然是去宰相府上复命。任务半点进展没有,她想着宰相那张老脸就头大。
曹宰相府与街市只隔了几条大街,龙白月磨磨蹭蹭的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她不大情愿的和后门小仆通报了一声,小仆轻蔑的打量她一下,半天才从府内带了回命:“大人就在后花院凉亭,你自己从下人过道里走,很好找。”
龙白月领了命,只好硬着头皮,贴着陈旧的下人过道的墙根,悄没声的摸到后花园。宰相正冲一下人发脾气,骂得很难听,远远的看见龙白月缩着脖子过来,只好止住骂,挥袖打发下人离开:“龙花魁,过来过来。”
龙白月立刻提起精神,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媚笑着上前:“白月见过宰相大人,大人万福。”
“事情办的如何?”宰相瞥她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大人,这事难办,急不来呢,”龙白月媚眼如丝,娇声撒娇道,“那紫眠大人甚是顽固,白月还在想办法。”
“恩,龙花魁既然来了,不妨为老夫唱一曲。”
“白月领命。”龙白月一福,看四下里没有乐器,只好清唱道:“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龙白月嗓子功夫了得,没有丝竹映衬,这一曲反倒唱得别有风致。四周百花竞妍,清风款款吹进凉亭,令人心旷神怡。
宰相闭着眼睛,手指扣着石桌打拍子,似乎陶醉其中,龙白月一曲唱罢,他好半晌才睁开眼。
“你有这功夫,用心对付那小子,这事怕是早就办成了。”宰相沉吟着,忽然袖子一扫,一桌的茶点都砸在了地上。
杯碟刺耳的碎裂声让龙白月一哆嗦,吓得她立刻伏身跪下:“大人赎罪。”
宰相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的龙白月,让她跪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罢了,把这里收拾了,下去吧,好好替我办事。”
“白月遵命。”龙白月顾不得下跪时被瓷片扎破的手脚,用手两三下将一地的狼藉扫进裙子,捧着裙子退下。
妈的,装模作样的听她唱曲,转脸就拿她当下人使唤,这老不死的。嘶——痛死她了。她吮着手指上的血,四下望望,下人过道里虽然破烂陈旧,她却也不敢将裙子里的垃圾随便丢地上。
正在她驻足捉摸自己伤口的时候,脑后传来轻轻一声叫唤:“姑娘,姑娘。”
龙白月一凛,回头找了半天,才发现上了锁的柴房里有一个人,正从柴房的小窗探了脑袋看她。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龙白月凑上去,看见柴房里的人正对着她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八成是哪个犯了错的下人吧。
“姑娘,有吃的没有?”那人不知被关了多久,饿疯了。
“我哪会有吃的,我又不是……”龙白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开裙兜,看见混在碎瓷片里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