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她跟着他的方向吧……
“瘟疫是靠水传播的,我们顺着河走,找到源头再说。”紫眠一边驾马一边对贺凌云说。
“你怎么知道?”贺凌云仍旧忿忿不平,“流水一日千里,瘟疫传播的没那么快吧。”
“我说的源头,是瘟疫的源头,不是流水的,瘟疫是一路逆流而上的。”
贺凌云愣住了,扭头盯住紫眠:“这,这怎么可能?”
“所以说,瘟疫是怨气所致,并非寻常瘟毒。”宰相府也许就是瘟疫的终点了,李芳奴很可能想要宰相的命。
“你怎么知道?”贺凌云将信将疑。
“因为鬼知道。”紫眠也不看他,丢下一句。
“哈,我就知道,有事不能问你。”贺凌云讨个没趣,无聊的卷起马鞭,拿它敲敲龙白月的头。
“你干嘛?”龙白月摸摸脑袋,凶巴巴的冲贺凌云吼。
“我干嘛?我说你啊,非要跟着我们作什么?不累?”贺凌云皱眉看她。
怎么不累,她都快累死了,白天刚中了暑,一直到现在都没法休息。可是,她一定要咬牙坚持住,一是为了李芳奴,她要看到一个结果,二是为了她自己,她不知道此刻若自己回去,会不会骨头一软,又跑到宰相跟前跪下了:“废话,怎么可能不累,你用骑的我可是用走的。”
“所以叫你回去啊,”贺凌云抓抓脑袋,有点为难了,这丫头平时恶则恶矣,现在虚弱的样子倒的确叫他不忍的,“众目睽睽的,我领着兵呢,可没法子怜香惜玉抱你上马,不能乱了规矩。”
“谁叫你怜香惜玉了。”龙白月白他一眼。
“不如你去找紫眠。”贺凌云嘿笑,想起紫眠为她捞头发。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不能乱规矩他就能乱了?他还是朝廷命官呢。”龙白月头也不抬的往前走,怕他看见她脸红。
明窗尘走在紫眠马那边,她不敢过去,她怕他看出来,她也怕紫眠看出来。她刚刚下的一个决心,让她的很多想法心事都改变了,至少她不再自欺欺人。可人活着,一旦不再自欺欺人,很多事情就会赤裸裸的叫人脸红呀。
“真是搞不懂你……”贺凌云将她的执拗看在眼里,抿着唇,在心里嗤笑了一下。
一行人出了城,一直走到天亮,方停下休整,之后时走时歇,又走了一天半,才找到瘟疫区的源头。
那是一大片芦苇荡,齐腰深的滩泽,一眼望不到尽头。原本应该是茫茫的一片叫人寻不到目标,可是,这次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由不得人不注意这样的异常。
错杂的芦苇丛中,有一角,开满了妖冶的荷花。不是亭亭净植香远益清,而是层层叠叠浓香漫溢,荷花瓣润泽丰厚,丝丝红脉带着血色,泛着幽幽的光泽。
贺凌云遣了几名兵卒到荷花丛中探个究竟,异常茂盛的荷叶荷花竟然触手即断,茎管中淌出鲜红的汁液,染得人浑身绯红。
“贺大夫,”探了许久一个兵卒终于扭头高喊,“发现两具尸首,一男一女。”
紫眠和贺凌云闻言,立刻驾马踩进沼泽往兵卒的方向去。
岸上龙白月身子一晃,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她强撑着,不肯倒下。
她不该觉得惊异的不是吗,她早该知道,违抗宰相的意志会是什么下场。她在帮助他们吗?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要忠于自己的意志吗?她究竟在做什么?
颈后蓦然传来剧痛,龙白月诧异的回头,看见宰相府那个陌生男人,已换了兵卒的打扮。她张张嘴,想说“我本来就要昏了你不必打我的”,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倒在那个男人怀里,一边的明窗尘急得直嚷嚷。
她想挣扎出异样叫窗尘察觉,身子却像被蛛网缚住的蝶。她听见他冲紫眠和贺凌云高声喊:“姑娘受惊昏倒了,需不需要属下找车先送她回去?”
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紫眠……
她空洞的眼睛里最后只剩下他。他转过头来,眼里温温的映着关切,一如往日般温润如流水。
“好……”
不要答应他,紫眠……
她的心在刹那间凉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姨姨是小妖 2008-01-27 18:06
正文 第十一章 逼供
黑暗中龙白月双目紧闭,她知道如果自己睁开眼睛,看见的不会是温煦的紫眠和明窗尘,更不会是大呼小叫的宝儿。
如今的局面正是这样——她的美梦破灭,以往的日子也无法回去。她的贪婪终于结成一枚苦果,此刻正狠狠的塞进她的口腔,卡着她脖子叫她吞不下也吐不出,只有窒息而亡。
就让她这样死了吧,她已经没有勇气再睁开眼睛面对现实中的一切了。
入鼻的空气潮湿恶臭带着血腥味,身下黏湿窸窣的稻草扎得她皮肤瘙痒,耳边老鼠吱吱尖叫让她皱紧眉,身子越蜷越紧。直到一只蟑螂顺着她的右脚一路爬上来,龙白月终于沉不住气,也像老鼠一样尖叫了一声蹦起来狂跳。
抓狂的尖叫引来一名狱卒,狱卒浑浊发黄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