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蒙面人被逼出芦苇荡,举起手中弩机,对准紫眠便射。这些伎俩倒难不倒他,他熟稔轻巧的躲开弩箭,感觉到明窗尘在他身后瑟缩,便掐起手诀说道:“我送你回上清宫。”
法力强大的劲道逼开飕飕冷箭,也推开气流,浓烟和火焰被气流引向刺客的所在。刺客们不得不往后退去,可即便退开几百步,紫眠依旧在他们的射程之内。
“师父,”明窗尘的衣角在扭曲的空气中猎猎翻动,他焦急的喊道,“师父快进来呀!”
“不,你一个人回去吧。”紫眠笃信师父会收留他的徒弟,他可以孤身奋战,没道理让无辜的窗尘跟着他受罪。
“师父,我不要一个人走!”明窗尘望着师父决绝的脸,忽然感到不安害怕,很没用的开始哭鼻子。
“快走!”紫眠的眼神严厉起来,头一次这样恶狠狠的瞪着徒弟——作这样的大法非常吃力,他竟然还在这里跟他磨磨唧唧!
“师父,我不要回去——我是被上清宫赶出来的……”明窗尘涕泗滂沱的哭喊着,开始往法域外面爬。
明窗尘的话让紫眠闪了一下神,他脸色煞白,法力陡然一弱——该死!紫眠气恨自己修为不及师父,不能一拂尘将婆婆妈妈的明窗尘抽到上清宫去,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自己苦心设下的法域。
“你——”紫眠责语尚来不及出口,一支弩箭趁着法阵破绽,倏地射中他的左肩。
“师父!”明窗尘大惊失色,冲到紫眠身边想要扶起他,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箭镞扎进肌肉里痛得紫眠一阵发昏,他听见惨叫慌忙抬头,就见窗尘蜷在地上,腹部中箭,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他慌忙掏出道符往徒儿身上贴,又一支箭矢冲着明窗尘袭来,紫眠来不及作法,索性伸出左臂替徒儿挡下这一箭。捱过剧痛他摸出道符给自己贴上,咬牙折断箭矢,单手抱起明窗尘,边念动咒语边往河边退。熊熊大火另一边只能听到阵阵犬吠,射向他们的弩箭越来越没有目的和方向,看来浓烟和大火已经挡住了刺客的视线。
乱箭虽然凶猛却伤不到紫眠,他望着刺客们的所在,双眼由绝望转为浓浓恨意——铁了心不放他一条生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要斩尽杀绝,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踏上的是一条绝路,一旦卷入纷争,连退路都不再有。紫眠搂紧怀里奄奄一息的徒弟,怒视着熊熊火焰,咬着牙颤声道:“好……很好……”
他抱着窗尘一身是血的跳进湍急的河流,河水迅速将他们的血水冲散,须臾后包抄的刺客乘船赶到,却已寻不见紫眠的踪影。
“继续搜,太子说了,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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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紫眠失踪了?”龙白月掏出紫眠通过宝儿捎给她的信,不相信的看看,信上明明写着叫她安心等他,可如今为何他却失去消息?
“恩,有说他坐船离开京城回上清宫的,也有说他中途遇到劫匪被杀了的,反正近日没听说有人见过他。”宝儿抓抓脑袋。
“我才不信紫眠会敌不过区区劫匪,”龙白月对谣言嗤之以鼻,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宝儿,你卜问一下?”
宝儿很是汗颜:“我已经卜问过了……”
龙白月盯着她心虚乱瞄的双眼,有点恼火:“结果又是废话,是吧?”
“也不尽然……”宝儿干笑道,“这次进步了,求出八个字——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啊哈哈,还是很有深意的话吧?”
龙白月拍了一下宝儿的脑袋,咀嚼着这八个字,越发的烦躁不安:“算了,我求公主去。”
“钉子还没碰够啊?”宝儿郁闷道,“我都不稀罕说我那姨妈了,顽固得要死。”
“有什么办法?”龙白月垮下双肩,无奈道,“也只能拜托她呀,唉……之前还指望贺凌云,结果这家伙,拿到紫眠给的药,就颠颠的只顾着往战场上跑。”
“他也没办法,官就芝麻那么点大,能济什么事?”
龙白月啼笑皆非:“这话你听谁说的?”
“灵宝啊,”宝儿闷闷道,“贺凌云后天就要动身北上了,她这两天死缠着要跟他走。这两个月,她捣鼓了好多古怪东西给他,可惜贺凌云死活不买她的帐,我笑她,结果她就冲我吼了这一句。”
“恩,贺凌云官不大,是不能随意安插人进军营,何况灵宝还是女孩子。”龙白月想了想,说道,“不过如果是他的父亲贺正侍领兵呢,安插个娃娃脸的小厮给儿子换换药,也算合情合理吧?”
“嘿,你真有办法,我这就去打听。”宝儿跳起来就往翠英殿外跑,边跑边回头喊着,“我姨妈软硬不吃,你别求她,等我消息好了!”
龙白月苦笑一声,回过身,却看见云阳公主靠在内殿珠帘边冷笑着斜睨她。龙白月吃了一惊,尴尬的呐呐道:“公主……”
“嘿,废话少说,”云阳公主腰肢一扭,趿拉着绣花鞋转身就走,“反正我软硬不吃……”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随行
“公主啊……”龙白月西子捧心,凄凄切切的对云阳公主软磨硬泡,“奴婢只消知道紫眠大人的安危状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