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婉僵住。
她自嫁给宫行泰以来,首次见宫行泰如此失态。
他就这么在乎林小雪?
在乎到不问是非曲直,就直接将林小雪晕倒的事,归咎于她?
薛静婉心底发寒。
一个裹着救命恩人头衔的女人,确实比府中其他妾室难对付。
“快去请府医!”宫行泰抱着林小雪,心中慌得不行。
脑海里回荡起他在林家,被林立夏逼着发出的毒誓。
“我宫行泰今日落难,得林家搭救之恩,我对天起誓,绝不会让林家人,因我受到一点点伤害。”
“有违誓言,我宫家将遭受灭门横祸,断子绝孙,一家人死不瞑目,血流成河!”
脑海里誓言像一个噩梦一样,围绕着宫行泰挥之不散。
他颤抖着胳膊,将林小雪放到床上,伸手去掐她的人中穴。
都掐出血迹,林小雪还不醒。
宫行泰更加慌神,一抬眸,看见管家带着府医赶来:“快快,快给雪姨娘看看,她怎么了?”
府医不敢懈怠,擦擦额头的汗,迅速为林小雪诊脉。
两个婆子扶着宫母进屋,身后跟着满腹憋屈的薛静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小雪那苍白如纸的脸上。
“她怎么了?”宫行泰紧握着双手,焦急的来回踱步。
府医紧锁着的眉头舒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恭喜宫大人,雪姨娘这是喜脉,孩子一个多月。”
宫行泰满脸惊喜:“你说什么?雪姨娘有喜了?”
“是的!”府医看向满脸喜色的宫母,决定如实相告:“雪姨娘的身体非常虚弱,应该是长时间劳累过度所致,她需要静养,否则对胎儿不利!”
宫行泰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急切追问:“那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过劳累,昏睡过去。”府医解释道:“等她睡醒后,需小心照料,不能再让她过度劳累,在下先给她开点儿安胎药。”
宫母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泰儿,这是你膝下第二个孩子。若是男丁,雪姨娘可是为宫家立大功了。”
宫行泰满眼欣喜。
宫母迫不及待追问:“魏府医,可能看出是儿是女?”
府医微微皱眉:“现在胎儿尙小,需三个月后才能诊断。”
“还要三个月啊?”宫母眼底有些失望,很快招来侍奉林小雪的丫鬟细细询问。
一番盘问下来,宫母笑得嘴快咧到耳后根。
“泰儿,喜酸,食量大,嗜睡,与娘当年怀你时一模一样。雪姨娘腹中这胎,定是男丁无疑。”
“泰儿,你成亲多年,膝下就只有一女,娘觉得蹊跷的很;为保险起见,将雪姨娘送到娘院子里,娘定要亲眼看着孙子出生。”
“......”
见到宫母亲自将怀孕的林小雪接到院子里照料,薛静婉气得咬牙切齿,当即就回娘家。
听完女儿的哭诉后,薛母恨得咬牙切齿道:“宫家欺人太甚!”
“娘,怎么办?”薛静婉慌得六神无主:“林小雪未怀孕,宫行泰就将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她若一举得男,我和婷婷怎么办?”
“婉婉别慌,让娘想一想!”薛母思量许久道:“婉婉,你嫁给女婿多年膝下无儿,这个雪姨娘又是泥腿子出身,身后无依无靠,待她生下儿子后,你就去母留子。”
“娘,我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傻婉婉,孩子刚出生什么都不懂,谁养就跟谁亲。”
“娘,我不养,看着膈应得慌。”薛静婉咬着牙道:“而且你说的去母留子行不通。”
薛母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走:“婉婉,咱们这条街的周夫人,原本就是周大人的妾室,后来娘家兄弟发家,她水涨船高,先被扶上平妻之位,后来又熬死正妻......”
“娘,我知道怎么做了!”薛静婉暗自咬紧牙。
脑海里,宫行泰抱着林小雪向她怒吼的场景,好似挥之不去的噩梦。
林小雪娘家还未得势,宫行泰就如此不将她放到眼中。
倘若有一日林小雪娘家再得势,她还有活路?
不行,绝对不行。
她要先断林小雪后路,再将林小雪困在宫家牢笼,慢慢绞杀。
“婉婉,下手要狠。”
知女莫若母,薛母看清女儿眼中的狠厉,出言提醒。
“中元节祭祖,选在那天动手,将不会有漏网之鱼。”
宫家。
林小雪沉睡一天一夜才醒来。
看见宫行泰守在她房中读书,林小雪压抑的委屈便再也憋不住。
“大人,您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小雪过得好苦,每天都有丫鬟婆子嘲讽我,还有抄不完的家规。”
“大人,罚跪跪的我膝盖生疼,抄家规抄的我手起茧子......嘤嘤”
“雪儿别哭,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罚你跪,罚你抄家规。”
“大人...嗝...”林小雪哭得打嗝,梨花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