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后院东厢房。
陆小天抬头看着李辰安鼻青脸肿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李公子,小人知道的全告诉您了,您看……小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李辰安眉间微蹙,他没有回答陆小天的这番话,而是问了一句:“这么说,斧头帮现在已经散了?”
陆小天点头哈腰,“这要怪就怪帮主有眼无珠,得罪了李公子,小人若是知道李公子与公门有那般了不得的关系……小人就算是死也万万不敢来公子这小酒馆里撒野。”
“斧头帮的那些人你还能联系得上不?”
“……”陆小天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有些打鼓,他连忙又躬身说道:“李公子,其实、其实斧头帮的那些人都是些孤儿,在广陵城生存不易,最后才投靠到了斧头帮的门下,平日里虽然也有一些恶事,但……但伤天害理的大事还是没有干过。”
“小人还请李公子高抬贵手,将我们这些人当个屁,放了吧。”
他以为李辰安这是要赶尽杀绝。
却万万没有料到李辰安是在打这一帮人的主意——
酿酒作坊一旦建成投产,需要一帮子的护院看着。
当画屏春上市售卖后免不了会遭人眼红而生出一些事端,这种事也需要人去处理。
这群人既然是孤儿,那么就无家可归,与其让他们流落在城里不如给他们一碗饭吃。
既能省掉一大笔的银子,还能得到他们的忠心。
本就是混混,稍加调教就能成为最好的打手。
再说这个陆小天说了宋元平的住所,当宋元平死了消息传出来之后,这小子定会想到是自己干的,若是他向公门报了案,对自己也是个麻烦。
“这样,这些日子你和斧头帮的那些人联系一下,本公子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的意思,倒是可以给你们一口饭吃。”
陆小天一呆,片刻之后大喜,“李公子所言……当真?”
“本公子也不瞒你,过几天本公子将在城外修建一处酿酒作坊,你们的这口饭也不是白吃,到时候本公子自然有事交代给你们去做。”
“多谢公子!”
陆小天点头作揖,“小人也不瞒公子,那些弟兄有足足五六十个,帮
主死了之后府衙的捕快对咱们的追捕更加严厉,曾经的那些营生也干不下去了。”
“哎……若是公子当真能赏一口饭给我们,我陆小天发誓,这辈子给公子做牛做马都愿意!”
“好,你将人召集齐了告诉本公子一声。”
“谢公子!”
陆小天欢喜的离开了小酒馆。
李辰安想了片刻也带着李小花离开了小酒馆。
他去了一趟西市,在段铁匠的铺子里卖了一把匕首。
又去了一趟赵裁缝的铺子里,买了两身现成的黑布衣裳,还扯了三尺黑布。
然后去了一处杂货铺子,买了一小袋的石灰和一小桶的火油。
做完这些,他向蔡正遥的蔡记粮铺走去。
本想着和蔡正遥聊聊酿酒作坊开起来之后的粮食供应问题,却不料在路过沈记粮铺的时候遇见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正巧下来了一个人。
沈巧蝶!
沈巧蝶穿着一身月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绿色丝带。
耳垂坠着一对精致的银蝴蝶,用一根银簪挽着乌黑的秀发,再有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不得不说这也是个美人,只是和自己八字有些不合。
沈巧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李辰安。
她打量了一下,轻蔑一笑,“看看你这张脸……程国公离开了广陵城,钟离府估摸着也对你失去了兴趣,终究是被人给揍了吧?”
“这人啊……”
沈巧蝶脖子一扬,没再去看李辰安,又道:“终究得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本姑娘还是好言劝你一句,有些高枝,不是你这样的蝼蚁可以去攀的!”
“你李辰安就是个被李府赶出了家门的弃子,你若是老老实实做你那蒸饼草糕的营生,或许还能平安一辈子。”
“指不定还能娶上一个没长眼的媳妇,去延续你这一脉的香火。”
她又看向了李辰安,眼里满是不屑,“莫要以为你做了那么一首词就当自己真是文曲星下凡。”
“那首词只有你才知道是何人所做,莫要以为你能骗了天下人,纸包不住火,终究有揭晓的那一天……那一天你更是会身败名裂,再次成为广陵城的一个笑
话!”
“本姑娘再送你一句话,你就是一朽木,可别真将自己当成了梧桐树,凤凰不是你能够招引来的,可莫要惹来祸事,那就不是被打成这般模样,怕是会丢了你那不值钱的小命!”
李辰安就觉得有些怪异了。
他依旧带着笑意,目光从沈巧蝶的脸上移到了胸前。
有点凶!
不过没钟离若水凶。
“你看什么看?!”
“信不信本姑娘这就叫人挖了你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