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卓海带着被小太监指认出来的芯怜和被他做主一道请来的安幼沅一起走进了寝殿。
几人先行行了礼之后,卓海才开口道:“皇上,安宝林身边的这位婢女便是被指认出来的行贿之人。”
卓海话落,封承允还未及开口,安幼沅便抢先一步跪在地上,膝行几步上前一脸哀哀戚戚的哭诉道:“皇上,嫔妾是真没想到嫔妾的贴身婢女会在淑妃娘娘要挟之下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她竟还想借着芯怜是嫔妾贴身婢女的身份将此事栽在嫔妾身上,皇上~您可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淑妃闻言怒极,她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安幼沅这蠢货嫉恨白若棠,命贴身婢女去收买了御药房那小太监下毒,还谎称是她主使的。
她倒是没想到安幼沅胆子那么大,栽赃都敢栽到她头上。
淑妃当即也不顾皇上有没有允她起身了,直接站起来走到安幼沅面前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安宝林,就凭你也敢在皇上面前撒谎污蔑本宫,这可是欺君之罪!谁给你的狗胆?你父亲吗?”
安幼沅捂着脸,听到淑妃提及她父亲,又因着那句欺君之罪,心里一瞬间害怕了起来。
是啊,她兄长马上就要迎娶白芷霜了,她父亲和右丞相也算一条船上的人,她当初是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的想要用淑妃做筏子的。
可眼下谎话已经说出口,且她还有芯怜的作为人证,人本能的求生欲望还是让安幼沅开口道:“淑妃娘娘,嫔妾有没有撒谎您自个儿心里清楚。”
淑妃也不甘示弱,毕竟这下毒一事的确不是她主使的,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硬上了三分。
“这事儿从头到尾本宫都不知道,更不是本宫主使的,本宫要清楚什么?”
殿内众人原本因为站久了都有些腿酸无力,此时见着大戏开唱,只觉腿也不酸了,精神头也越发好了起来。
......
封承允倒是没计较淑妃擅自起身和打安幼沅的那一巴掌,他看着一直跪在旁边没吱声的芯怜开口问道:“你来说,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若有半句虚言,凌迟处死。”
芯怜听见‘凌迟处死’四个字害怕的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但想起尚书府的爹娘和弟弟,她眼一闭,心一横,额头贴着地开口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确实是受了淑妃娘娘的主使,她以奴婢的家人要挟奴婢,说如果奴婢不照她说的办,她就让奴婢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封承允闻言转眸看向淑妃,“淑妃,你还有何话要说?”
“皇上,既然这婢女说是臣妾主使的她,那臣妾想问问她是何时何地又是在何处得了臣妾的吩咐去办的此事,身边还有无旁人。”
芯怜闻言绞尽脑汁回想着这些时日淑妃可有独处的时候,但思来想去也没发现她有落单的时候。
不说平常栖霞姑姑是肯定跟在她身侧的,就连安寝时,淑妃殿内也是有守夜的宫女的。
想到皇上之前所说的凌迟处死,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的芯怜壮着胆子抬头看向淑妃铿锵有力的说道:“淑妃娘娘,前儿个夜里入寝时分,您让栖霞姑姑来奴婢房里宣了奴婢去您的寝殿内吩咐的此事,当时栖霞姑姑也在场。”
芯怜话落,也不待淑妃开口,以极快的速度起身直直撞上了殿内的桌角。
抱着必死决心的芯怜自然没对自己手下留情,她这一撞用尽了全力,刹那间,那刺眼的红色鲜血流出,在仍有些抽搐的芯怜头部位置汇聚成了一朵别样的花卉图案。
卓海见状忙上前查探了一番,在确认人已经没了气息后,让人快速的将尸体抬了出去。
青黛和青果也有眼色的立时取了盆清水和布巾过来将殿内地上的血污清理干净。
......
芯怜一死,淑妃可以说是百口莫辩,安幼沅心底一直紧绷着的弦微微松了松。
可是淑妃又怎会甘心就此认命,她眼神坚定且不带丝毫心虚的直视着封承允说道:“皇上,臣妾可以发誓,若此事是臣妾所为,那便叫臣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且死后永生永世都入不得轮回,只能做那孤魂野鬼永堕阿鼻地狱。”
淑妃这誓言不可谓不狠,就在她话落那一刻,殿内所有人心里的天平也渐渐倾斜到了她这一边。
此时,似是回想起什么的栖霞跪着重重给封承允磕了个响头开口说道:“皇上明鉴,奴婢方才想起,前儿个一整日奴婢身子不适都没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且奴婢那日入寝前实在不舒服的紧还去御药房取了药,当时御药房的陈公公也是见着了奴婢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如芯怜所说前儿个入寝时分奴婢去传的她。”
淑妃闻言也才想起来,那日栖霞来了小日子,她去御药房她也是知道的。
“皇上,臣妾也想起来了,那日栖霞正逢小日子,臣妾就没让她守着伺候,那日一直都是碧蘅伺候的臣妾。”
封承允闻言倒也没再派人去御药房核实,一来淑妃方才发毒誓时的样子已经让他确信了几分此事与她无关,二来御药房的管事也没胆子在此事上包庇淑妃,所以她和栖霞敢如此说,只能说明她们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