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主殿那头发生的事儿都被侍书瞧在了冷眼里,她心下琢磨了一番,回自己的卧房内取了副垫膝盖的软垫,瞧着四下无人时来到了浣纱跟前。
一抹阴影落下,浣纱抬头看着手中递过软垫,慢慢蹲下与自己平视的侍书。
“浣纱姐姐,垫着些吧,膝盖也好受些。”
浣纱作为苏音洛身边的大丫头,往日里在府中也不用干什么粗活,日子过的甚至比一般的小家小姐还舒坦。
而且她也还真没被苏音洛罚跪过,最多也都只是不痛不痒的说她两句。
现下跪了那么一会儿,她的膝盖还真有些受不住了。
接过侍书递来的软垫,浣纱道了声谢,将软垫在膝盖上绑好,重新跪好时还觉得挺不错的朝侍书比了个大拇指。
侍书回了她一个和善的微笑,也没马上离开,而是蹲在她身边与她闲聊了起来。
......
“浣纱姐姐这是说错话惹了苏嫔娘娘生气了?妹妹刚才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还望姐姐原谅则个儿。”
浣纱摆摆手,“你也不是故意偷听的,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见浣纱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侍书思忖了下又继续说道:“嗐~其实姐姐对苏嫔娘娘的心意妹妹也深有感触。”
浣纱转头看着表情有些惆怅的侍书问道:“什么意思?”
“浣纱姐姐或许不知,我家主子是跟令贵妃同一批入的宫,早先我家主子遇喜时那令贵妃也是霸着皇上,甚至都没让皇上来瞧一眼我家主子。
后来主子不幸落了胎,皇上忙着陪令贵妃,也从来没来看过一回,更别提如今了,那是真就连皇上一面也见不着。
所以啊,妹妹多嘴说一句,浣纱姐姐你也别劝你们家娘娘了,终归只要有令贵妃在一天,旁人在皇上跟前儿啊那都是没戏。
更遑论如今令贵妃遇喜,皇上更是疼的跟个眼珠子一般了。
以后啊,旁人生不生孩子的也是白搭,有令贵妃和她生的孩子在,皇上还能看到到旁人?!
就说这皇后娘娘吧,身份不比令贵妃要尊贵?
你瞧皇后娘娘遇喜这些个日子,皇上去凤仪宫瞧过她一回吗?”
“唉......”
侍书说到最后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顿了顿继而又说道:“咱们呐都是苦命的人,也就只能陪着主子在这深宫里熬灯油一样的熬着了。”
说完这句,看着垂眸沉思没出声的浣纱,侍书也没继续再多说,径直从她身边走开了。
......
浣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发现侍书的离开。
她此刻正在琢磨着侍书方才说的话。
的确,二月二那日皇后和令贵妃是同时查出遇喜的,可皇上那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一个奴婢都替皇后觉得止不住的心凉。
皇后还是正宫嫡妻呢都被令贵妃压迫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家娘娘位分还不如令贵妃呢!
别说如今她家娘娘压根儿没机会承宠,就算承了宠侥幸怀了孩子,这大宅院儿里污糟事儿都不少更遑论这后宫。
而且就算生下皇子,有令贵妃和她的孩子霸着皇上的宠爱,她们家娘娘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她家娘娘那么喜欢皇上,以前多爱笑的一个人,如今才三个月她都已经没见她家娘娘怎么笑过了,还时不时的深夜枯坐在窗前。
思及此,浣纱看着面前台阶上方那紧闭的殿门心底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
......
“娘娘,喝碗参汤提提神吧。”
江卿颜坐在榻前,手里拿着的是那纸药方,她回过神,将药方收回到荷包中,接过侍书手中的参汤开口道:“怎的去了这么久?”
侍书没有回答江卿颜的问话,而是看着华碧道:“内务府刚派人来传了话,说是让咱们派个人去领春衣的料子,华碧你跑一趟吧。”
“如今都三月了才想到要给咱们春衣的料子,内务府这帮人......”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去吧。”
侍书看了眼江卿颜泛白的脸色,打断了华碧的话催促了她一句。
华碧也不是全然没有眼色的人,刚刚抱怨的话也是脱口而出没入脑子,眼下被侍书打断才反应过来她实不该在主子面前抱怨扰主子心烦。
恭敬行了一礼后,华碧转身出了殿内去了内务府。
侍书走到门口,看了眼左右四下无人后关上了殿门回到江卿颜身边才小声开口将主殿那儿发生的事儿告知了江卿颜,顺带着将她与浣纱说的话和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也一并告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