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今年的京都城天热的比往年都要早上一些。
还未到七月,火辣辣的太阳已经让人感觉到了酷暑的炎热意味。
因此封承允也安排了一下,众人便启程前往了壁河行宫避暑。
临行的前一天,收拾行李时,贵妃看着梳妆台上一支点翠的金簪出了神。
雪雁一边数着这些日子兑换的银票,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
不过因为低头数银票的动作,倒是一时没注意到走神了的自家主子。
直到许久未听见自家主子的应声,雪雁才留意到贵妃看着金簪正在走神。
视线落到那金簪上,只一打眼,雪雁便认出那支金簪还是贵妃娘娘刚入潜邸时皇上头一回送的礼物。
心底叹了口气,雪雁没再出声打扰,收拾好银票塞入行李包袱内,起身悄然走出了寝殿,并悄声关上了殿门。
......
“王爷,好看吗?”
“本王的瑶儿自然是美的。”
“有多美?比王爷新纳的斐姨娘如何?”
“萤火之光怎堪与日月争辉?”
“那究竟妾是这萤火之光还是那日月之辉?”
“瑶儿当然是日月之辉。”
“哼~妾才不信王爷呢,王爷惯会哄骗妾的。”
“呵呵呵...胡言,本王何时诓过瑶儿?”
......
回忆的画面在脑海中戛然而止,消失不见。
再回过神,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贵妃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是泪流满面。
皇上,你终是诓了臣妾......
若臣妾当初从未爱上过你,那该有多好?
贵妃用帕子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将那点翠金簪放回到妆奁匣子里。
她站起身,再也没有看一眼桌上的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饰。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她就再也不该对这些东西还有所留恋。
......
翌日
临出发前,贵妃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钟粹宫。
毕竟是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以后也再不会回来了,就让她最后一次再多看两眼吧。
“咚—咚—咚——!”
伴随着鼓声和庄严的号角声响起,御驾队伍开拔,慢慢驶出了宣午门。
贵妃坐在马车上,打着车帘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当自己的马车驶出皇宫宫门的那一刻,她同样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红墙绿瓦。
今日过后,她终于要跟这四四方方的天地说再见了。
曾经她为了那份情,心甘情愿的被囚禁其中。
可争强好胜了那么多年,终究是一场空......
封承允...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只盼与君再无相见之日。
......
七月初,到了壁河行宫十日后,贵妃娘娘突染恶疾,一病不起。
半月之后药石无医,香消玉殒。
与德妃不同的是,早先两人在宫中闹翻诀别时,贵妃就说过她死后不想入妃陵,希望封承允能如成全顺妃一样成全她,也将她的骨灰撒去塞外。
而当时封承允就已经应下了,所以与德妃一样,贵妃的棺椁中也只有她‘生前’的宫装。
停灵三日,封承允虽依旧没有流泪,但白若棠能看的出来封承允是真的伤心的。
短短几月内,他先后送走了德妃和贵妃。
两人都是伴他多年的老人,而对她们,他心中亦是有愧的。
对于这份愧疚,德妃或许比贵妃还好一些,因为至少封承允和德妃之间还有一个封泽琛。
可贵妃却因为他和太后的忌惮,没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之后又再也没能有机会遇喜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
从灵堂出来的时候,封承允跨过殿门,脚步不禁踉跄了一下。
卓海见状忙上前搀扶,自己站稳了身形的封承允轻轻拂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白若棠见状也没跟上去,只留给了封承允独处的空间。
因为她知道,相比较一些宽慰之语,他此刻更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或许......
封承允对贵妃并不是全然无爱,至少在白若棠看来,他对贵妃的情和他对德妃的情是完全不同的。
若贵妃不是出身左相府,也许也就没有之后的她什么事了。
至少,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封承允散了后宫独宠她一人。
白若棠酸吗?
她也是真心爱封承允的,自然会有一点儿。
可更多的却是替他们觉得惋惜。
只能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他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
......
出殡当日,这回的封承允并没有相送。
他一个人呆坐在天宸居的书房中,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许久后,封承允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朕这辈子辜负了你,想来下辈子你也不愿意再见到朕了。
这样儿也好......
下辈子,朕希望你也能得一人心,白首相携一生,幸福终老。”
白若棠是在此时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进入书房的。
她将绿豆汤放到茶几上,坐到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