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春心心念的早饭终于还是吃上了,虽然就餐时辰不对,但这点小瑕疵,已经无关紧要。
由于闹了雪灾,县令杜庭轩当先就是缩减自己的开销,每日也是粗茶淡饭,就为了省几口粮食,给灾民多吃那么一两口,是以后厨也没多富余的食材。
伙房两个厨娘绞尽脑汁,打算给昨晚为民除害的牛大春好好露一手,可惜忙活了半天,也只整治了一桌稍微像点样的席面,一块咸肉炖了一大锅汤,冬日也能吃到的白菜啊、萝卜啥的,也整了好几个花样,哦,还有几个煮鸡蛋,至于主食,就是大米、馒头、面条了,当然各种花样也少不了。
菜品不够,花样凑嘛,开过饭馆的都懂。
当这些东西流水般端上桌的时候,两个厨娘还有丫鬟绿蛾,站在边上都有些不好意思,这顿饭,怎么看都配不上牛大春昨晚做下的大事。
“啧啧啧……”
牛大春看着这神奇的席面,也是乐得不行,这可是县长家哦,什么八珍玉食,肥鱼大肉,龙肝凤髓,一概没有也就罢了,咋还有种山东人顿顿吃豆橛子的既视感?
小丫鬟站在边上,臊的脸蛋通红,小声解释:“非是慢待大侠,只是,府中真的只有这些食材了,大雪天,外面也没有做买卖的,老爷每天吃的也是这些……”
“且宽心,不需解释,哈哈哈……”
牛大春笑着安慰三人:“洒家并未觉得被怠慢了,大灾中,能有这般丰盛的一顿吃食,已是天幸,外面百姓可就靠着一碗清粥吊命呢,若是连这都要嫌弃,洒家少不得要去十八层地狱走一遭了。”
“大侠不嫌弃就好,请慢用……”丫鬟和厨娘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伺候着牛大春坐下就餐。
“唔……这面不错啊!两位大姐好手艺,不去开个酒楼,简直糟蹋了这门手艺!”
牛大春呼噜几口,眼神一亮,这面条劲道顺口得很,满意的给两位厨娘点了个赞,厨娘顿时喜笑颜开,连连谦逊。
牛大春吃起东西来,也有种打拳招招致命的感觉,风卷残云,也就半炷香功夫,一大桌子餐食吃了个干干净净,连锅底都刮不出一丝油水,看得旁边三人目瞪口呆。
“饱……饱了吗?”小丫鬟如同见了鬼一样,谁见过这种吃法?
“三分饱吧。”
“那再做一份……”
“米面可还够?”
“够!够!”
“那就再整三份,别费劲整那些花样了,洒家粗人一个,不讲究那些,烙成饼子就行。”
“好的,大侠稍待,我们这就去……”
……
杨岿和杜庭轩到晚间,才结伴回来的,刚走进后院,就看到了靠坐在台阶上,剔着牙一脸满足的牛大春。
“哟,忙完了?"
“清点了个大概,详细的交给下面人去弄了。”
杜县令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牛大春身边,端过边上的茶壶,先给杨岿倒了一杯热茶,再给自己添上,一饮而尽,眯眼长舒了一口气,顿觉浑身舒泰。
“县尊查抄得可还顺利?”
牛大春跟杨岿点点了头,算是打招呼,起身给杜庭轩再添一杯,这才开始询问。
“也别县尊了,听得出你的嘲讽,鄙人痴长几岁,不嫌弃的话,唤声杜兄就行。”
“也好,洒家也觉得怪怪的,那杜兄?”
杜庭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慢开口:
“还算顺利吧,那几家主事的,都在昨夜被你逼杀,活下来的也还算老实,毕竟,他们也知道你还没离开,谁也不想再次触怒你这头大虫,唯有几个不识好歹商贾,昨晚逃过一劫,却仗着长安贵人名头,在那聚众闹腾,好在杨少侠及时出手相助,才没闹得收不了场。”
“哦?你这县令当真无计可施?不会是拿我杨兄弟当刀吧?”
杜庭轩做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回过头继续喝茶。
“他们这些读书人,一肚子坏水,杨兄弟,你以后可得防着点,不过,洒家却很好奇,你是如何处理的?”
“他们要钱不要命,我要钱,只能先要他们的命。”(字幕)
“哈哈哈……干得漂亮!有几分洒家年轻时的风采!”
牛大春搂着杨岿的肩膀,笑得开心极了。
杨岿腼腆的笑笑,并未反对,见过了牛大春对豪强毫不留情的处理方式,他对自己白日里的出手,并不后悔。
杜庭轩在旁搭话,“杨少侠,不须担忧,他们那所谓的贵人,也就几个不得势的皇室旁系罢了,平日里也就仗着那块招牌耀武扬威,其实没甚权势。”
“没甚权势,你为何不自己出手?”牛大春有些不满。
“本县要杀他们,必须有法可依,有理有据才行,不然如何服众?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杜庭轩老神在在道:
“他们被路过的江湖人所杀,本县除了痛斥贼人无法无天,替他们的家人默哀片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上报府城罢了,县令可没有缉拿罪犯的权利,那是不良人和提刑司的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