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中的牛大春,其实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安庆宗,毕竟那才是此次自己跳出来搅乱大会的正主,若是这厮想跑,说不得他拼着受点伤,也得把他强行留下。
好在,这家伙似乎仍沉浸在未亡人状态,并未有趁机逃离的意思。
牛大春漫不经心的划着西瓜,应付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气劲攻击,扫了一眼怒发冲冠的安庆宗,粗声粗气道:
“咋啦?别急,待洒家打发了这群人,很快就轮到你了。”
毕竟这群人想重创自己也非易事,自己虽被渗透的内劲打得挺疼,但区区疼痛而已,与初习罡气那会儿的痛苦相比,毛毛雨啦。
这厮对这群想要他牛腩、牛排的宗师,也没起甚杀心,估计也是醒悟过来,自己给人家捅了个大篓子,让他们揍一顿出出气,似乎也没啥大不了的,权当体验一把698的正宗马杀鸡了。
至于为啥不乖乖束手就擒?
开玩笑,他牛大春大好年华,又不是开善堂的,吃的是青春饭,珍贵的一血,岂能便宜这群素不相识的旷夫怨女?
围攻中的宗师们闻言,怒气更盛,咋地?还真把我们当软柿子了?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匹夫,哪儿来的自信,说出这般狂妄的大话?
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众人对视一眼,点头达成共识,当下攻势更紧,各种压箱底的绝技,也不再藏着掖着,稍一蓄力,呼喊着一个个听着就很牛皮的大招名称,一波接一波,朝着嘴强王者牛大春就招呼了上去。
当然,这种猛烈的攻势,也不可能持久,大招嘛,纵使对有永动机之称的宗师来说,也要承受不小的负担,两轮过后,宗师们忽地跃开,呈包围圈散在牛大春周围三五丈,这是一个可攻可守的位置,目光凝重地盯着被各色光影包裹的牛大春,不停的喘着大气。
这厮也被这两轮饱和打击搞得有点狼狈,硬是挨了几下狠的,坚硬的身体上,初次出现了几十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创口处什么冰冻、灼烧的debuff叠满,算是见红了……
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光影散去,牛大春胸膛剧烈起伏的出现在众人眼中,嘴角含血,身上大小伤口皮肉翻转,血呼啦的,看起来伤得不轻。
“呸!”牛大春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抬头扫视一圈如临大敌的宗师们,嘿嘿怪笑道:
“宗师?就这点力道?你们还是出肉吧!”
现场一片死寂,无论是台上怀疑人生的宗师们,还是上万围观的吃瓜群众,一个个张着大嘴,脑袋一片空白,谁能想到,这世间竟会出现这种蒸煮不烂的铜豌豆,简直太过荒诞,莫非这厮是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转世不成?
直到一声突如其来的咆哮质问,打破了漫长的寂静:
“牛大春!我也听闻过你所做事迹,当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才是,方才我反思己身,自问从未做过残民害理之事,荣义也只是习性刁蛮,但连只猫狗都不曾伤害过,我二人一向待人以宽,纵使如此,你为何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所有人如梦初醒,看向仍怀抱尸体跪坐在地的安庆宗。
噢……好像事件就是因他而起吧?众人心下也是好奇,到底是因为啥,才闹出这么大动静呢?
目光聚集在还在凹着造型的牛大春,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牛大春猛不丁被这话给问住了,眨巴眨巴眼,开始思索说辞,总不能说,你爹指不定哪天就会谋反,导致生灵涂炭吧,洒家在防微杜渐,这借口也太扯淡了,会被人耻笑的。
这厮看着安庆宗,沉默片刻,才不确定的缓缓开口道:
“莫须有……”
安庆宗听到这个离谱的答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重复:“莫、须、有?!”
“嗯!”
“莫须有……哈哈哈哈……”
安庆宗拍着地仰天大笑,笑声苍凉而凄切,笑得涕泪横流。
“我安庆宗,十岁入长安,距今已然十几载,当初的那个边陲野孩子,自看到长安的第一眼,就为那座雄城所惊得手足无措,如此坚城当为仙神居所才对,城中人的富庶包容与自信豪迈,更是令人自惭形秽,于是,野孩子暗下决心,此生,要做个唐人!”
“我着华服,配玉章,学华夏礼仪,习孔孟之道,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文才士林传颂,科举榜上有名,蒙圣天子不弃庆宗的野人身份,赐婚宗室女下嫁,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这一刻,我觉得,我终于是一个真正的唐人了……”
安庆宗轻抚荣义被风吹乱的发丝,喃喃道:“然而,华夷之别啊……野人终归还是野人,并不会因为几句附庸风雅的诗文,得体大方的礼仪,而改变身为野人质子的事实,我都知道,哈哈哈哈……”
牛大春有点摸不准他是在炫耀,还是在自哀自怜,这家伙的逻辑有点怪,似乎在他的观念里,莫非那些所谓锦衣华服、接受教育,是所有唐人的标配?
那洒家看到的不计其数的衣不遮体,大字不识一筐的苦哈哈,算个啥?表里世界吗?
安庆宗笑得声嘶力竭,半晌,才擦擦眼角,轻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