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旭日自东方缓缓升起,霞光万道。
一样的阳光,一样的黄沙大漠。
赤膊着上身的牛大春,盘坐沙丘顶端,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如同一只慵懒惬意的大猫。
“好大一颗荷包蛋啊……”
如此良辰美景,搜肠刮肚却没找到合适的词儿,实乃人生一大憾事,牛大春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他在保养横在腿上的大刀,这手技巧,还是他自这群百战的唐军汉子中学来。
偃月刀本由陨铁金英合玄晶打造,本身坚不可摧,不腐不朽,一场大战下来,刀口锋利依旧,连个米粒大小的缺口都无,因此,也就不需要以磨石打磨刀锋,但日常的保养工作还是必不可少的。
沉心静气,轻柔地擦拭刀身刀柄上的灰尘,以小刷子清理刀盘吞口缝隙间凝固的血渍,再以细布蘸取养护刀油仔细擦抹一遍,这一套工作做完,便算齐活了。
牛大春其实也很享受这种仪式感,以前他是没的选,一个生铁打造的棍子有个屁的保养必要,但现在不同了,此一时彼一时,当然可以培养那种沉静的高手气度。
舒缓的擦刀过程,相当解压,让他有一种决战前的天刀宋缺,蹲在磨刀堂吭哧吭哧给刀开刃儿的装逼劲儿,这就很棒。
此时的牛大春,分外怀念前世的科技,若是有个单反相机,将自己方才拭刀的英姿拍下来就好了,发网上怎么也得涨个几十万粉才行,毕竟,镜头可不会说谎……
“踏、踏、踏……”
身后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打断了这厮乱飞的遐想,这让他多少有点不悦,就很有种紧要关头,被叔叔查房的窘迫感,贼难受。
“咋啦?”
“牛大哥,干粮热好了,先吃点东西。”
老五并未披挂甲胄,仅身着一件脏兮兮的单衣,哪怕已间隔了一夜,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依然十分浓郁。
牛大春也懒得起身,单手接过递来的一大摞饼子,见这家伙一副要凑过来的姿态,一脸的嫌弃:
“你离洒家远点,这一身味儿熏得,谁还吃得下?”
老五根本不为所动,一屁股就坐在他身边,拔出酒囊塞子灌了一口,看着远方的朝阳,头也不回地反驳道:“你觉着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同样一身酸臭。”
“哼!洒家这是体香,你个没品位的丘八懂个屁。”
“哈哈哈……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牛大春懒得搭理他,拿起饼子开始大口大口进食,中途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囊,自己吨吨吨灌了一大口。
老五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满目的黄沙,不知在想什么。
牛大春半晌没听到动静,转头便看到这家伙一脸神游的姿态,内心咯噔了下。
“老五啊,你搁这想啥呢?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啊……”老五忙不迭地擦擦嘴角,一脸尴尬地狡辩道:
“啥也没想啊。”
你不对劲!
“老五啊,你成婚了?”
“看不起谁呢?我儿子都八岁了。”
“那你多久没见过你家婆娘了?”
“三年多吧。”
“你不会是想婆娘了吧?还是琢磨此战过后,就可以回家抱个七八斤重大胖小子?”
老五一脸懵懂:“啊?”
牛大春一脸恨铁不成钢:“特么大战来临,可不兴瞎想这些要命的东西啊,真会灵验的。”
这厮刚才的状态,跟立fg有啥区别?真会死人的啊,牛大春可不想这群随他出来的汉子,一战过后,尽数埋骨黄沙。
“牛大哥,你想哪儿去了?我老五铿铿铁汉,大战临头,想婆娘干嘛。”
“那你刚才想啥呢?”
“这个……”
老五一脸扭捏地搓搓手,讪笑道:“我刚才在计军功呢,昨日一战,斩获已是颇丰,待破了那克孜山大营……吸溜……俺老五这爵位,少不得要往上提个两级……”
牛大春面无表情,斜视着一脸憧憬未来的老五,当下一脚就踹了过去,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滚蛋吧你!”
什么玩意儿啊。
老五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大脚印,又凑了过来,满脸笑意:“牛大哥,弟兄们都商量好了,这些首功你占九成,上报记功……”
“打住!”
牛大春信手将一大块饼子塞进老五嘴里,将他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洒家要首功有个屁用,你家老板李隆基,还能因此让洒家坐坐他屁股下的皇位不成。”
“这……”
“洒家过一把当兵的瘾就走,谁耐烦与长安那群猪狗打交道?”
牛大春拍了拍欲言又止的老五,继续嚼着手中干粮,口中含糊不清:“那些老爷们可都是洒家备用的取款机……面皮薄,太熟了不好下手……”
老五听不懂啥叫取款机,但也听出了这厮压根不落那群贵人的意思。
行吧,反正主将齐安国交代的话,自己已经传达过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