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尴尬的相处

餐厅里，主子丫鬟一屋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静静的吃饭，筷子和碗的碰撞声，显得尤为清脆。青莲小口的吃饭，半天才夹一筷子菜，至于饭菜是什么味道，她不知道，只想快点结束这窒息的晚餐。

突然，老爷毫无预料的说：“青莲，你住的还满意吗？”青莲一愣，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说：“谢谢老爷，挺好的。”老爷一愣，她喊自己老爷？可是也没有责怪，和蔼的说：“不用站起来，看看什么菜合口味，多吃一点，太瘦了。”青莲轻声说：“是。”坐下来继续吃饭。

青菲不高兴的嘟囔：“连爹都不喊，真没教养。”青莲听得真真切切，可是她不会反驳，是的，自从娘走了，她就没有爹了，曾经把她搂在怀里，亲着她小脸的爹，害死了自己的娘，又把她丢在后院十载不管不顾，任由大太太毒打她，欺凌她，还有什么爹？

尴尬的场面，被大少爷青川打破了，他放下碗，嘴巴一抹，说：“爹，娘，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回屋看书去了。”

青菲不屑的笑道：“哥，就你三吊子水平，还看书，莫不是看的故事书吧。”青川不满的反击：“什么书都要看，总比你天天守着镜子画脸好。”大太太看着两个没有正型的孩子打闹，严厉的制止：“吃完了就回房去，说些没正经的话。”青川一听，一溜烟就跑了。

一餐毫无滋味的晚餐，终于结束了，青莲有礼有节的行礼，然后走出了餐厅。屋外自由的空气，透露着香甜，青莲拉着小九的手说：“走，我们快点回去，方妈妈说了今天给我烤红薯的。”

小九叹道：“小姐，难道满桌的鱼肉，都没有方妈妈的烤红薯好吃吗？”

青莲拉下脸：“你懂什么，一桌鱼肉是美味，可是坐在那桌子上的人，个个都是打着主意呢，我一口也不敢多吃，生怕被他们抓住把柄，再找个借口把我打一顿，可是方妈妈的红薯就不一样了，我大口的吃，大声的笑，都没有人管我。”

小九理解的点点头：“是啊，你知道吗，那天太太派我去祠堂守着你，可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死了呢，满身的血，我也不敢靠近，还好你命大，居然活回来了。”

往事不堪回事，餐桌上一桌光鲜亮丽的人，背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来，十年的经验，让青莲刻骨铭心的记着，李家没有一个可信的人。

就在要拐进小院的分叉口，一个声音喊住了青莲。“这是二小姐吧，早就听说你了，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见。”说话的是三姨太悠芝，虽然青莲回来好几天了，可是一直没有见到她来餐厅用餐，今天是第一次见。

青莲礼貌的喊：“三姨太。”悠芝猩红的嘴唇，缓缓的张开：“你这孩子，为何那么膈应人，老爷，三姨太，是你喊的吗，那是下人喊的，你应该喊爹，姨娘。”

青莲没有回话，她喊不出口。悠芝又打量了一下青莲，说道：“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谁会喜欢这么一个三两骨头的女子，回头我跟老爷说一下，往你院里多送一点肉，就你这发育还没有完全的样子，廖家怎么会喜欢？”

青莲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问：“什么廖家？”三姨太自知失口，忙说：“没有什么廖家，你多吃一点，身体好什么都好。”说完，带着丫鬟，扭着屁股，走了。

青莲预感到了什么，慌忙拉着小九回到小院，匆忙找到方妈妈，急切的问：“方妈妈，你在李家待的时间长，帮我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廖家跟李家走得近？”方妈妈茫然的抬起头：“什么廖家？我在李家十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廖家，二小姐，你是不是听岔了？”

青莲还是不放心，对小九说：“你去后院，让张妈妈帮忙打听一下，只要有关廖家的情况，让她们马上来告诉我。”小九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依然点点头，转头去了后院。

好几天过去了，张妈妈，刘大婶，小虎都四处打听了，整个李府，谁也不知道什么廖家，就是三姨太房里的老婆子，也没有听说过。青莲这才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毕竟上面还有哥哥姐姐都没有成亲，父亲肯定不会这么早就给自己许配人家的。

转眼到了春节，像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自然是礼节繁多的。大清早，青莲就被鞭炮声炸醒了，好在她们小院也分到了一些花炮，小九一大早就在门外欢呼:“小姐，起床放炮啦。”

青莲实在是不想起来，暖烘烘的被窝，就像魔法一样的牵绊着她，可是四处都是鞭炮声，扰得青莲无法入睡，只好起床了。

青莲梳了两个发髻，插上红色的丝绒花，再穿着一件金丝边的黑底红色小棉袄，活脱脱就是一个画上走下来的小仙女，小九赞叹道：“小姐，自从你回来以后，长高了，也长胖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青莲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自言自语的说：“哪里胖了，我没有发现啊。”小九笑着：“你的衣服，都大了一个尺寸了，还说没有胖，小姐，胖了好看啊，你以前瘦的跟鸡爪一样的，一点也不好看。”

青莲瞪了一眼小九，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新年快乐，小九大吉大利，祝愿她天天有肉吃。”小九羞涩的低下了头，青莲把红包塞到她手里：“走，我还给方妈妈和周妈妈准备了红包，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钱，有点少，你不要嫌弃啊。”

小九收下钱，拿着看了半天，轻声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收到过压岁钱，小姐，谢谢你。”

青莲温和的笑笑：“以后你每年都会有的，哪怕就是一个岁币，我也会给你包一个，不要伤心了，我们去找方妈妈吧。”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踏着春雪，欢快的奔跑，一个小小的爆竹，就能满足她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