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王夫人的苦衷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青莲又坐了一会儿，才跟赵祯和苗娘子告别，赵祯满眼的不舍，哪怕青莲就是骂他几句，也是舒服的，可是青莲心里还担心着工地，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她要重新设计一下女馆，把辩论馆加进去。

张冒则一直把青莲送到宫门外，很奇怪的是，廖靖居然在她的马车边等着她了。青莲惊喜的问：“驿站不忙吗？”廖靖拉着青莲的手上车：“再忙，也没有夫人重要啊。”青莲喜滋滋的，神秘的说：“我今天见到天明了。”

两人上了车，廖靖忙问：“天明怎么样，他习惯宫里生活吗？”青莲瘪着嘴：“什么习惯不习惯，哪里有家里自在啊，天明倒是懂事得很，你说十多岁的孩子，那么成熟，让我挺心酸的，害得我还哭了一场。”

廖靖拉着青莲的手：“伴君如伴虎，天明本来心事就重，进宫以后，说话做事，处处都要注意，唉，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家一趟。”

青莲立马来了精神：“不用到过年，马上就是中秋，皇上答应让他回来，而且以后任何节日，都可以回家。”廖靖激动的说：“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行，我得把岳父岳母都接过来过节，我忙驿站，你忙女馆，廖府很久没有热闹了。”

青莲连连点头：“好，到时候我做一大桌好吃的菜。”

青莲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工地，找到了工头，把皇上的意思大概说了一下，工头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您就放心吧，我三天准把图纸给您拿来。”

青莲满意的笑道：“李工头，您是我们大宋最优秀的工匠，等我们女馆建成，您可就出大名了。”李工头抑制不住的笑容：“为皇后建女馆，够我吹一辈子了。”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马路对面的王夫人，慌忙的走过来，拉着青莲，小声问：“宫里没出事吧？”青莲惊讶的看着王夫人：“你还没有回去吗？吃饭了没有？”王夫人急得罢手：“哎呀，一餐不吃饿不死人的，你快说说去宫里干嘛了？”

青莲挑逗着王夫人：“你有事没事的进宫，我可从来没有问过你去干什么啊，为什么我去一次，你这么着急啊？”

青莲越是遮遮掩掩，王夫人越是急：“好妹妹，你快说说啊，我进宫，都是被训，有什么好问的。”

青莲看王夫人急得很，才安慰说：“跟你没有关系，就是去看了看苗娘子，然后见见我那次子天明，皇上对女馆提出来一些看法，你看我不就赶回来找李工头商量吗？王夫人，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放宽心吧，我好，你必然也好，快回去吃饭吧。”

王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生怕皇后娘娘为难你呢？唉，宫里是千好万好，可是只要进宫，我心里就啰嗦。”青莲也有同感：“可不，那么精致的饭菜，还没有我们繁楼的菜好吃。”

王夫人眼睛一亮：“青莲，要不我们去繁楼吃饭吧，你陪我再吃一点。”

青莲连忙摆手：“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繁楼的饭菜可不便宜，我现在穷得很，没钱请客。”

王夫人娇嗔的骂道：“越有钱越小气，我请客，总可以了吧。”青莲为难的笑笑：“那行吧，我就委屈一次吧。”

繁楼依然是人来人往，一楼爆满，因为没有预定，青莲与王夫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二楼包厢客人离开，悠芝吩咐小二收拾收拾一下，两人总算有了位置。

王夫人赞叹的说：“青莲，繁楼的生意是真好啊，你不用亲自来，都是井井有条的。”青莲笑道：“我们繁楼是股份制，他们要是不认真，就是跟钱过不去。”

王夫人不解：“股份制？”青莲认真的说：“是啊，赚一分钱，他们都有分成，管事的，一人一月最少也分得一千两。你说他们能不认真吗？”

王夫人懂了，由衷的佩服：“难怪皇后愿意跟你做生意，你对下人如此宽厚，心胸如此放得开，跟你合作，自然是最放心的。”

青莲笑笑：“跟着我的人，都是苦出身，能有赚钱的机会，自然会珍惜，你就不一样了，大小姐身份，哪里懂穷苦人的不容易啊。”

聊到不容易，王夫人愁得放下了筷子：“青莲，各人有各人的苦，我是表面风光，实际上也是一肚子苦水。我家夫君，本来是跟我大姐幸福得很，谁想到大姐福薄，不久病逝了，便由家父做主，娶了我。青莲，不是我愿意嫁，是父命难为啊，这些年，他不好好为朝廷效力，所有心思都放在娶了小姨子做续弦这件事情上，回家就发脾气，惹得官家好几次要贬他出京，没有办法，我才想方设法去巴结张贵人啊。”

王夫人说着说着，眼泪流出来：“夫君本是穷家出身，骨子里的卑微，无法改变，放眼整个朝廷，有谁家夫人，像我一样去低三下四求宫里娘娘的？青莲，你可不要笑话我，这些年，我都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不过啊，张贵人虽然蛮横无理，人还是好的。她在宫里也是孤苦无依，性格又直爽，哪里是皇后娘娘的对手，一些出头的事，全让她做了，无法收场了，就得来找我。青莲，我还是喜欢与你这么聪明的人打交道，爽快不累心。”

青莲也是第一次听王夫人讲家事，没有想到，当朝的大臣的夫人，也有这么多的心酸。青莲端起酒杯，说：“王夫人，来，喝一口。”王夫人擦泪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青莲擦擦嘴，叹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为我次子担心了，你说他小小年纪，就要在宫里谨言慎微，多可怜啊。”

王夫人却不以为意：“青莲，你还看不出来吗？天明进宫，皇上是为了保护廖府。”青莲皱着眉头问：“为何？”

到底是官场上的夫人，王夫人轻声说：“你这么聪明，还看不懂？皇上把天明放在太子身边，让他们从小就培养感情，等太子继位了，他能为难廖府？青莲，我是看出来了，皇上对你可比对张贵人用心多了。”

青莲惊慌的看着王夫人：“可不要乱说，就是流言多了，你才设计害我，要是再来一个，我可招架不住了。”王夫人尴尬的笑笑：“我就是帮你试探一下廖老爷的感情，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责怪我，不要忘记了，不是我，你哪里来的舅妈？”

青莲也是长见识了，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害人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要是她知道，柳絮不是被舅舅留下来，早就被皇上杀死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半夜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