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看过写哥的信,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过如此了,我不禁泪如雨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份遗书,不必多想也知道写哥写这封信时是多么绝望的心境,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留在心里,不是光明,反而是要积年忍受的千刀万剐。
怪不得他无数次提及,说不希望我看到这封信,或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定这不该有的“妄念”。
不合时宜的心动,最后换来的也只能是心痛。
可惜,我这一生,终究是没有办法再接受他汹涌的爱意了……
我穿鞋下床,手里拿着这封信,如同幽灵一般在苍白的过道中游荡。
最终到了走廊的尽头,拐进洗手间,我从口袋中拿出梁森落下的打火机。转动齿轮,火舌如升腾的生命、迫不及待的向上窜起,我将那封信移到火上,火苗很快将陈旧的回忆包裹、吞噬,化为灰烬。
我叩开水龙头,将那些东西都冲进下水道。
真的看到那些碎屑都顺着水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却又舍不得了,我抬起头,审视自己这张好似“未经人事”的脸,轻轻抚过每一分、每一寸。
旁人都不会明白,只有我自己才看得出,重生可以改变我逐渐苍老的面容,但这双眼,不会变。
通过那双满是血丝的眼,我能看到我苍白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全身心的疲惫。
一路走来,我看透了这世间的尔虞我诈,时代的变迁并没有彻底剿灭屠杀,只要这世间的肮脏的人性没有变,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时至今日,权谋杀戮仍然存在,我们的战场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我从前不想争,不想辩,因为我从来都觉得他们想争夺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他们想要,我让出去就是了,可我的退让没有让他们对我的迫害终止,到最后甚至我的至亲都觉得我就是任人欺辱的物件。
旁人尚有报复的机会,可我面对至亲,如何下得了手?
我永远也想不明白,我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得罪过他们任何人,为什么就偏偏要追着我不放?飞蛾扑火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今天起我明白了,我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的:
人一旦有了贪欲,为了利益,刀山火海也能趟过去。
只不过我求的是感情,他们求的是金钱,同样都是飞蛾扑火,求之不得,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但我不是可以连失两次性命的冤大头,我更不能慷他人之慨,写哥抚养我长大是对我有恩,我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总之在我看来,就是我有愧于他,既然愧疚,就要想办法弥补,上一世时隔太久,也没有证据,我没办法,纠缠太久反而是无理取闹,但今天我算是清楚了,写哥亲口所说药物出了问题,这就是谋杀。
好在重生在这个时候,我的至亲还没有多少改变,距离写哥死去也没有多久,三年,这时间不足以冲淡一切,我一定能找到什么。
我该去争取了。
我不要什么只手遮天,但求公平公正,恶人,都要遭到应有的代价。
从今天起,每一笔账,我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我将水开到最大,冰冷的触感覆在脸上,我大概清醒了,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面容,我回到病房。
梁森刚刚办完手续开完药回来,不见我人影刚还疑惑,转头看见我,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大小姐,你迟早把我吓死。”梁森叉了叉腰。
“怎么,怕我跑路啊?”我从病床边拿过外套披上,抬眼一看,梁森满脸的怨气。
“可不么,我再丢你一次,傅董非得半夜把我扔临江水里去,尸骨都看不见的那种!”梁森刻意渲染惊恐气氛似的,最后一句还专门凑到我耳边说。
我苦笑笑,他或许觉得这是玩笑,我却知道,老傅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我不禁默然,低下了头。
梁森最后看了一圈病房,确认没什么东西落下了,他示意我出门。
上了车,开了窗户,我靠在窗边,看着这座城市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压力反倒更大了,一条路通着傅宅,像通了地狱一样。
能不能让我再安宁一刻呢?哪怕就一刻也好。
我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十五。
不到十点半老傅是不会闹的,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要走。
“梁森,回林家。”我拍了拍前排座椅。
“啊?!这么晚了。”
梁森差点儿把油门当刹车踩了飞出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在晚上车不算多,没出什么事,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本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嘴却又说不出口,定了定神后,他调转了方向。
“好吧,林家旁边小镇上有家小面还不错,你去探亲,我去吃个夜宵。”梁森轻笑笑。
说到林家的事上,果然还是他最理解我。
下定了决心,我轻松不少,简直连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我眯了眯眼,在车上补了一觉。
没多久梁森敲了敲窗户把我叫醒,帮我披上衣服后,他目送我踏进黑蒙蒙一片的林宅。
我向他招了招手,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