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双回到76号,看到西五十名囚犯被于夏五花大绑全部拉到了院子里,于夏铁青着脸,颇为严肃。
周怡卑微地旁边站着,她忐忑不安地挽着着于夏的胳膊,面无表情。先前,她己经问过于夏,知道枪毙囚犯是影佐的命令,于夏不得不执行。她只好忍痛送自己的两位战友一程。
李世群始终没有敢拨通影佐的电话,谁要刀下留人,谁可能就会在影佐那里落下把柄,他没有这个胆子。
“于主任,你这是要干什么?”许双双走到于夏面前问道。
“枪毙,全部枪毙,哈哈,一个不留。”于夏仰天苦笑。
这该死的世道,本来就是禽兽当道。
“难道不是枪毙八个,怎么是全部呢。”许双双沉思了一会,“于主任,万一,以后他们有用呢?”
许双双的话没有错,牢房内的人员和外面的人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其中还有嫌疑犯,或许本来就不是反抗分子,或许还需要抓到新的反抗分子来进行佐证。
囚犯现在没有投降,并不代表永远不会投降。
只是此时的影佐己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于夏也没有任何办法。
“哼。”涩谷冷哼一声,“杀了再抓就是,抓了再杀。”
他牵着两条大狼狗,身后站着十几名日本士兵,看来己经准备好了。
“那我就跟着看你们杀人去吧。”许双双看涩谷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影佐的命令,瞬间就是个冷血动物般说道。
吉野夫妇到底是什么人,许双双问过浅川次郎,浅川次郎都没有告诉她,看来此事涉密极高。
枪杀人数过多,于夏让钱云泽准备铁锹,过去先挖坑。
有涩谷监督,他无法徇私舞弊。
“第一次听说枪毙人还要挖坑的。”钱云泽低声唠叨了一句。
于夏上去狠狠地打了他两个巴掌:“妈的,老子让你挖,你就给老子挖,嘟囔什么。”
“是。是,处长。”钱云泽有感觉了,和李云苓分手后的于夏性格又恢复了以往的暴戾。
76号的刑场是一处乱葬岗,上面坟茔遍布。人死了,有人偷偷收尸,也有尸体被野狼拖走的。
于夏还是想着把这些人都埋了吧,这笔账慢慢跟日本人算。
所有的囚犯都被押到了巨大的坑边,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名特务,用手枪对准了后脑勺。
周怡咬着牙齿,将脸上的悲伤咬碎。她看着于夏仿佛在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那两名红党人员回头看了一眼于夏这边,他们是在看周怡,这无声的离别或许有着千言万语。
于夏闭上了眼睛。
“行刑。”随着涩谷一声令下,乱枪响起。
于夏总希望这是一场梦,可这是血淋淋的现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那样看着。
行刑完毕后,一众人回到了76号。
这次行刑,于夏知道,外界很快就会众说纷纭,大多数都会把这次的账算到他于夏的头上。
不敢公开反抗,但是私下里狠狠地诅咒他于夏断子绝孙那是绝对有的。
这次行刑,于夏心里极度不爽。消息也很快会被李云苓知道,这下少不了被李云苓埋怨。
结果,晚上去找李云苓要青霉素的时候,于夏就负荆请罪了。
李云苓并没有埋怨。原来李云苓真把他当成于冬了。
“试药,需要我去吗?”李云苓问道。
“场面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是我去吧,我来试验,然后出数据,你等着结果就行。”
“你懂医吗?”李云苓知道任何一次的试药都是科学而严谨的。
“不懂。”于夏老实回答。
“那还不得我去。”李云苓虽然没有埋怨于夏,但是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火。
正好拿731的吉野夫妇来缓解一下心中的怒火。
“现在还不能出去,日本人最近搜捕寡妇和匕首,关卡重重,事事盘问。看到我们深夜出城,会有什么想法。”
李云苓听后跺了跺脚,她生气的情绪无法缓解。
“让我咬一口。”李云苓对于夏说道。
“以后有这种想法,首接咬就是。”于夏将李云苓揽入怀中,李云苓刚好可以够得着于夏的大胳膊,于是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好想大哭一场。
“等过阵子查的松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出城,给吉野夫妇好好上上课。”
此时的李云苓对731的秘密也是一知半解。被掩盖的秘密只能掩盖一时,哪能掩住这一世。
走的时候,于夏告诉李云苓可以让江斌派人下手了,己经告诉过梅香,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梅香到了后,可以先藏起来,日本人不会为了梅香再次大搜捕的。”于夏告诉李云苓。
李云苓明白,于夏这样说,无非告诉她,即便搜捕,只要知道梅香在什么地方,故意不搜索那里就可以了。
等过了这阵子梅香就可以悄然隐退出上海。
“找好了替补人员吗?”李云苓问道。一个人想死在上海,却活在外面,要想坐实这件事情,得有一名日本特务或者汉奸充当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