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血色暗夜中,程云朦朦胧胧的意识开始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此时处于一片充斥着漫天血色的环境中,四处飘散的血雾,模糊了他的视线;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头颅脑浆,影响了他的脚步。有的人直接被从中间劈成两段,真正的惨死当场;有的人被直接削成了肉片,那破碎的尸体如同血色的落叶,一片片的飘落下来。
远处有许多高大的山峰,重峦叠嶂般聚集在一起,但在这充斥着血雾的环境中,也只能勉强为人指明前路,程云不知去往何处,只能选择向着那山峰走去。
在这一路上有数不清的妖魔、恶鬼、凶兽,以及人类,嚎叫着向他扑来,他将这些敌人都一一斩杀,有的头首分离,有的拦腰截断,有的直接被打成了肉沫渣子。
他们身上的鲜血慢慢地洒满了程云原本白净的身体,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也渐渐地被瓢泼的血雨染成血红色。
一路走着,一路杀着,程云不知道自己杀掉了多少恶鬼,多少妖魔,多少凶兽,又有多少人类。可能是一千,可能是一万,他不清楚,他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一路上只要是是扑上来攻击他的生物,不论是妖魔还是人类,他都一样毫不犹豫地斩杀。
不知过了多久,程云终于走到了那山脚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座山峰,居然全部都是用各式各样的头颅堆积起来的,不论是妖魔鬼怪的头颅还是人类的头颅,都被公平地摆放在一起。
在死亡面前,生命才显得如此平等。
这些头颅上的表情神色不一,有的流露出惊恐,有的流露出疑惑,有的连五官都已经被绞碎,早已血肉模糊看不清了面容。
如此规模的山峰,一片片地环绕着整座战场,根本无法数清有多少座。
程云又看向山脚下的河流,那是一条是由不知多少妖、魔、人的血液,交融而成的汨汨川流,散发出来的驳杂气息,令人心神都开始颤动,隐隐还能听见那河中传出尖锐的嘶吼声,显露着那强烈的不甘和绝望的气息。
顺着血河的流向,程云慢慢向着下游走去,越往下,那血河中的厉鬼之音就越发明显,已经隐隐能听清都在说些什么了。
“你这狗贼,我那般信任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呵呵,你这臭婊子,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夫君,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哼,你们这些大势力的子弟真是够不要脸的,你们绝对都不得好死!”
......静静听着这些已死之人最后的呐喊,程云心中却平静如常,仿佛这些不甘和绝望在他眼中,不过一阵转瞬即逝的清风。
活着,意味着什么,而死亡,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恐怕所有人都思考过,而程云自然也是思考过,只不过他总是想不出具体的答案,而现在的他因为这般环境的影响,又不禁思考起来。
越往下游,这些死亡前地呐喊,便变得越发实质化,开始缓缓浮现出一幕幕不同人生的血色画卷。
他看到这世上有些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从小就拥有了几乎一切的美好,他们可以随意的支配他人的生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他看到有些人出生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而在历经千辛万苦爬出一座监牢后,却发现自己又到达了另一座更大的监牢;他还看到有些人明明与世无争,没有招惹过任何人,但依然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世间不公,但在这尸山血海中,一切却都显得十分的公平,生死之间,众生平等。
“原来如此!世间不公,那我便用最公平的死亡,与你争锋;人道不公,那我便用最残忍的方式,震慑宵小!”
“既然这世间没有公正,没有道理,那我便以我手中剑,斩断这一切,斩断这世间一切肮脏的秩序!斩断一切于我而言该死的人!”
继续向下游走着,程云体内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也越来越凝实,隐隐能看见程云身后,浮现出一道虚幻的魔影,有着修罗般的形态。
而当程云走到血河的尽头时,只见那血河全部流入了一片巨大的、望不着边际的尸坑,而尸坑四周,数十条大小不一的血河,全部流进了其内,那尸坑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溢着。
许多已经碎裂得分不清种族的骨头,成片地漂浮在那血海之上,恐怖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但程云此时已经不再对这种气息心惊了,他甚至有点享受,享受着这令他开始着迷的血腥之气。
蓦地!程云直接跳下了那血海,沉入了海底,他感觉身上有数不清的冤魂恶鬼在向他的意志冲来,散发出一股要将他的意识吞噬殆尽一般的阴森气息。
但经历过刚刚的心境蜕变,程云的意志比这些冤魂恶鬼还要阴森恐怖,那些冤魂恶鬼刚触碰到程云的意识,便被这意识直接吞噬了,而每吞噬一道冤魂恶鬼,这意识便更加血红、更加凝实一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血色意识变得清晰可见,而那意识的形态,如同一尊血色修罗般,有着狰狞恐怖的面容、有着充满着血色的皮肤、更是有着三双形态不一的手臂,分别散发出:嗜血、狂暴和憎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