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您一天滴米未进,先用一碗淮山小米粥再喝药,免得难受。”知若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白玉碗,满眼心疼。
碧蝉转身去取温着的药。
陆菀接过玉碗,对知若低声吩咐几句,知若眼底一闪,但没多话,转身出去。
碧蝉服侍陆菀喝完药知若就回来了。
陆菀披着白狐皮斗篷,知若和碧蝉左右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走在青石板上。
围绕着游廊边上种了几颗茂密的银杏树,一阵风吹过,金黄色的叶子漫天飞雨,落在地上金灿灿的一片,美极了。
陆府是一座六进大宅院,原是外祖父秦国公在汴京时的私邸。
后来外祖父和两位舅舅先后战死,外祖母伤心欲绝,带着最小的舅舅举家搬回秦国公祖籍济阳,将这座宅子留给了陆菀母亲。
后来陆府遭遇大难,几乎倾家荡产,陆菀母亲将宅子贡献出来,陆老夫人和其他两房都住了进来,母亲用嫁妆养着整个侯府。
母亲为了侯府操持着一切,最终累倒卧病在床,临终前,爹都没有去看一眼。
陆菀想到此,双手紧握。
母亲的付出竟养出一群白眼狼!
“菀妹妹大好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将陆菀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她抬头,看见谢怀钰那张清隽的脸,双手不禁死死掐住手炉,好似掐着对方的脖子。
就是他,亲手斩下她小舅舅的头颅!
谢怀钰伸手托她的手臂,被她不着痕迹的让开,微蹙眉,露出一丝不快。
十八岁的谢怀钰一副矜贵翩翩公子的模样,他可是汴京排的上号的美男子。
汴京城中,哪个女子见到他不仰慕?
偏偏就陆菀,明明喜欢自己要死,却仗着有大靠山,在他面前装出一副高贵的样子,总想压他一头。
祖母说了,待她嫁入侯府会亲自调教她!
陆菀不管他什么表情,径直走进屋里,冲着上座的祖母和谢二夫人盈盈俯身,“菀儿见过祖母,见过爹,见过谢二夫人。”
陆菀准备再向陆府二婶和三婶见礼。
“哎呀,我的心肝儿,别行礼了,快过来让祖母瞧瞧。你都烧了三天了,可把祖母担心坏了。”陆老夫人满眼宠溺对她伸手。
知若扶着陆菀上前,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可怜见的,瞧着小脸又瘦了一圈,怎么还哭过了?眼圈红红的?”
陆菀红着眼,心里冷笑。
她烧了三天三夜,也不见祖母来探望下,这叫担心?
她的未婚夫和余楚容在众目睽睽之下,湿漉漉的相拥,祖母也没有替她出头,这叫疼惜?
身为侯府老夫人,为了侯府光鲜的表面,暗藏龌龊,又想隐瞒亲儿子的丑闻,又不舍得男孙,将儿子的外室认作表侄女,还让卑贱的外室之子记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子。
一边做出嫡庶尊卑不分的事情,一边还能装成心疼她这个嫡孙女的模样。
她可真佩服老夫人的不要脸!
要不是如今,她外祖母和小舅舅还在,秦国公府的威名还在,恐怕陆老夫人都懒得正眼瞧她吧?
“菀儿真是受苦了。老夫人莫要担心,等菀儿进了谢家,我定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谢二夫人曾氏圆圆的脸满是喜气。
曾氏出身商贾,为人简单,前世待她还算不错。
可惜她嫁入侯府后半年不到曾氏就患了重病,自顾不暇,不到一年亡故,自然没办法替她主持公道。
陆菀低垂眼帘,没有做声,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心知肚明的陆老夫人知道她生气,但陆菀率真单纯,哄哄就没事了。
陆老夫人轻轻的拍着陆菀的手,“楚容那丫头是个死心眼,不小心害你落了水,内疚得吃不下睡不香,不顾自己也冻坏了就在你院子跪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晕倒,醒来后又跑到我这跪了两次,哎,她是怕你怪她啊。祖母知道你最善良了,哪里就会怪妹妹呢?”
陆菀心里嗤笑,明明跪了不到一刻钟遇到谢怀钰就晕倒,竟然空口白话说几个时辰?
这是想让她原谅余楚容?
曾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是要怪她不小心,要不菀儿怎会掉湖里,就连文渊也被拽进湖里了,幸好他识水性救了菀儿,万一菀儿出了啥事,他可要后悔一辈子了。”
谢怀钰救了她?
嚯,他脸真大!
陆菀低垂眼帘,瞧不见她眼底的嘲弄和寒意。
没有人证,她若说余楚容故意推她,目的是为了勾引谢怀钰,这屋里没有一个人会帮她讨回公道。
她不想打草惊蛇。
打蛇打七寸,一击命中。
陆老夫人笑道,“我们菀儿身为陆府嫡长孙女,一向堪当表率,又善良大度,待楚容也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分她一份。”
曾氏越看陆菀就越喜欢,“可不是,文渊几辈子修来的福,能娶到菀儿这样的贤妻。感谢皇上赐婚,晋文侯府跟着沾大光了。”
二房和三房的看着陆菀都满眼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