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刀出,愿斩世间一切妄念。
此时此刻的张添在宋辞晚眼中,便仿佛是一团浓郁妄念的集合体。刀锋从现世与彼世的缝隙间挥洒而过,似羚羊挂角,白驹过隙。
“啊——”
张添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声,甚至就连这一声惊呼他都仿佛只是发出了一半,整个人便忽而在原地呆立,没了声音,也没了其它动静。
啪!
他手上的软鞭掉在地上。
望江山上,正有人对着宋辞晚指点:“此人身在彼世,却要对现世之人挥刀,他莫非是昏了头了?”
话音刚落,最后一个“了”字刚好与张添软鞭掉落的声音相重叠。
指点之人顿时神色一滞,旁边诸人皆是静默。
过了片刻,张添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像是成了一个木头桩子。
光幕显示下,只见那黑衣刀客收了刀。
“他”另一只手继续掐诀,甘霖咒源源不断。
望江山顶,又有人轻咳一声道:“这刀客看似是武者,可他这一手甘霖咒却当真是出神入化。究竟是哪家子弟,既能有不弱的武技,还能有一手医家法术,此人甚是有些秘密在身上啊。”
下一刻,却听七星门长老钟庆一声怒喝:“混账,好胆!”
只见那光幕中,黑衣刀客一手施放甘霖咒,另一手在地上一点,那些零零碎碎、死伤大片的黑色小虫忽而又纷纷跃起。
小虫们震动着翅膀,呼啦啦飞落到张添身上。
张添还是没有动弹,他真成了一个“木人”,不言不动,不说不话。
黑虫将他的身躯覆盖,啃噬他的血肉,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明明看起来并没有死去,可他的灵魂,他的意念却已经死了。
破妄刀,斩的从来便不是肉身,而是精神意志,是人心妄念!
张添的妄念越强烈,他的精神就“死”得越干脆。
他“死”了,于是他的皮囊便成了一具空壳,黑虫啃噬之下,不过眨眼间,这皮囊也被虫豸吃光吸干,成了一片枯骨。
天地秤采集到一团死气:【死气,先天二转开窍境武者之死,一斤二两,可抵卖。】
哐当,枯骨稀碎一片,掉落在地。
黑虫群体得此资粮,迅速繁衍再生。
宋辞晚手指一动,无数黑虫振翅飞起,像是一团又一团的乌云掠空而过,飞向了还在与鸿盛武馆武师们混战的其他人——
那些跟随张添而来的武者,大多数人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他们被武师们纠缠着,甚至都没来得及注意到张添的死。
然后,就在下一刻,有一名武者忽然凄声痛呼:“啊!”
黑虫飞来,似风卷残云。
远处,还有迎接新年的烟花偶然升空,绚烂的人间烟火与天上群星交相辉映。
转瞬间,烟花又消散了。
鸿盛武馆中,大获全胜的武师们看着面前空荡荡只剩衣裳的对手,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惊喜,还是该惊恐。
牛老六也呆站在那里。
一团团死气与无形之气持续升空,大部分是因宋辞晚而起,天地秤于是自动浮现,将这些气尽数采集。
也有一些气与宋辞晚没有明显因果关系,天地秤不能直接采集,宋辞晚便抬手捕捉。
甘霖咒停了下来,两名少女背对着背,蛇尾轻轻摆动,美丽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个略带疑惑的表情,似乎还有三分娇憨。
她们说不出话,也没有了眼睛,她们的脸上甚至都做不出什么明显的大表情。
但这种娇憨还是传达了出来,宋辞晚甚至能够感受到她们这一刻的舒爽与惬意。
甘霖咒抚平了她们身上一切的痛楚,尽管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但是两名少女对此似乎都并不在意。
她们在这个世上承受了太多的苦,以至于只要一丁点的甜,都能使她们感受到万分的熨帖与喜悦。
黑虫大军完成了任务,又如潮水般蜂拥退却,宋辞晚五毒罐一开,将这些虫豸重新收回罐中。
五毒罐在宋辞晚手上的分量越来越重,等到所有黑虫全数退回,宋辞晚甚至生出一种五毒罐之重,她单手无法掌握的错觉。
或许,这并不是错觉。
五毒罐等级有限,而方才这些黑虫经过多次繁衍与进化,已经是要超过五毒罐所能承受之极限了!
宋辞晚直接将五毒罐收入了自己的沧海洞天中,借用洞天之力压制罐中虫豸。
做好这些,她又游目观察四周场景。
便是在这一刻,只见方才还神情惬意,面露娇憨的两名少女,忽然间表情一变。
她们的脸上展现出了一种空洞的、无法言喻的痛苦。
星空还是那片星空,远处的烟花也仍然在不时绽放,两名少女脸上的痛苦像是一段割裂的皮影,撕开幕布,忽然上演。
望江山上,钟庆本来因为张添之死而失态到站起了身,他原先不肯承认张添是七星门弟子,可等到张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用人恐怖的手段直接杀死,他的愤怒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