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蝉鸣鸟飞,山花烂漫,又是一年盛夏来到。
苍灵郡东部,距离平澜城摸约百里之遥的一座小城边上,悠悠哉哉地走来了一人一鹅。
那白鹅体貌高大,眼神灵动,一看就是养得极好的灵鹅,绝非寻常凡物。
至于那与鹅同行之人,仙姿佚貌,丰神秀逸,虽然乍看去穿着朴素,言行亲和,但若是当真与其有了近距离接触,却又会令人在不自觉间生出一种难以描绘的敬畏之感。
不知怎么,便只觉此人须得恭敬以待,不可冒犯。
明明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她只是走在小城边上,与那牵马挑担,远行而来的一个商队搭上了话。
这少女自然便是宋辞晚,她回归了本相,于是便也将大白鹅放了出来。
天下之大,她已无需再藏匿身份,即便并不刻意张扬什么,但过分掩藏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在很久之前,她刚刚踏上修行路的时候,曾经反复问过自己,修仙何为?
她郑重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给自己的答案是:不修天上仙,不修忘情仙,既是要修,便修红尘自在仙!
何为自在?
一定要有大毅力,大实力,以无上之伟力做天下第一高手,从而使天下无处不可去得,随心所欲,自在逍遥,这才是修仙的意义,这才是超脱的快乐。
否则修来修去,修到最后还是汲汲营营,战战兢兢,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便成了长生的傀儡,纵有亿万年生命,那也不过是一具活着的、会喘气的物件罢了。
当然,逍遥自在不等于无脑莽撞。
再说了,宋辞晚如今也还远远没有达到天下第一的程度。更何况,纵使是天下第一了,这天外的危机也还时刻高悬,需要宋辞晚常怀忧患意识,再进一步,更进一步,更进无数步!
不过,常怀忧患与此刻逍遥却也并不冲突。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宋辞晚悟道再三,如今正在寻找一种心灵的自洽。
这也是道途的一种,是修行的意义之一。
商队中,有一个花布衣裳的老者正赶着车。
老者口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满是风霜的脸上却是微微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仿佛充满了对世俗困顿的毫不在意——
这老者看上去便像是一副很有故事的模样。
宋辞晚就骑上了大白鹅,白鹅迈着脚步蹬蹬蹬地与马车并行,宋辞晚随意与老者对话,问:“老伯,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骑鹅的少女,赶车的老者,萍水相逢,怪异组合,但双方的对话却莫名其妙很顺畅。
老者像是完全不奇怪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女是什么人,也全无分毫防备之心,见她来了,问了,就呵呵笑说:“我是打乡下收购灵草来的,一会要在栖霞城停留半日,等明儿一早再出发去平澜城。”
宋辞晚奇怪问:“乡下收购灵草?”
“是啊。”老者笑呵呵地说,“近些年也不知怎么,这山野间的灵草忽然就越长越多了起来。从前,大批量的灵草只有那些门派氏族的灵田里才有,如今啊,这山野田边都有可能生出灵草呢!”
顿了顿,老者又说:“尤其是今年,别说是村子里的田地里了,就是乡下老汉的屋脚边,都偶尔会冒出灵草来!咱们的商路忽然就增多了一条,嘿!挺好的。”
说是挺好的,宋辞晚却看到他挥鞭催马时衣袖一扬,数道狰狞旧伤便在他衣袖扬起时一闪而现。
看得出来,这些伤像是什么凶兽利爪留下的。
宋辞晚便问:“老伯,灵草忽然增多,当真只有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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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咬着草茎,“嗐”了声道:“当然不是只有好处,灵草增多了,这山里啊,妖兽也忽然增多了!
有时候都不一定是妖兽,就是某些野物忽然生了凶劲,个头大了,力气强了,三不五时便要奔下山一回,与村子里的人抢吃食,抢灵草。
便是咱们行商的官道上,别看朝廷十里建造一亭以做守护,嘿,没用!有时候路边上冒出一只兔子也能冲你吐个火呢!
从前咱们行商,只要不去那深山老林里,走官道的话,至多是在天黑时防一防灰游级诡异,如今不成,草丛里蹦出一只兔子你也得防。都是拎着脑袋的买卖,有好有坏吧。”
这分明是灵气潮汐飞速上涨才形成的一切!
宋辞晚听在耳中,心里明白,便点点头,又问:“老伯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最近九州境内可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老者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嚼了又嚼,呵呵笑说:“能有什么大事?真有大事,我这小老头儿也听不着啊!”
说是这样说,他却着实认真想了想,然后又说:“万灵天骄榜又变了,这个算不算什么大事?”
宋辞晚好奇道:“哦?是怎么个变动?”
老者叹了声,说:“咱们原来的第五天骄,凌武宗杜天骄,忽然就跌了名次,从第五名变成五十三名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然后,妖族敖风就顺位上来了,如今进入了万灵天骄榜第十名。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