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脱下肮脏的外衣后,里面的衣服却是白的。
王泽兰皱紧眉头,有些犹豫。
忽然,巷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来到这条巷子这里,他们都能听到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没时间矫情了,王泽兰就地一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看了一眼还嫌不够,又连忙伸手到木桶里,两只手在木桶边缘捞了一把。
“……”
恶心的感觉无法言说,王泽兰忍着反胃的冲动,把双手上的东西抹到了身上的各个地方,然后迅速盖上木桶,假装成一个满身屎臭味的倒夜香的。
最后弯腰,使上吃奶的劲,抬起木车。
尽管这段日子受尽折磨,她依旧还是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阮老夫人,抬着坐了两个人在里头的木车,两条腿都忍不住在打颤。
等她弄完这一切准备离开巷子,一波人也正好拐进来。
“哎,夜香婆,你昨天不是说病了吗,要休息几天,怎么今晚又出来了?”
王泽兰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么倒霉,竟然遇到认识的人。
她尽量弯着腰不让巷子那头的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沉默了一会,干咳两声便压低嗓音,开口道,“我今天好多了,想想还是来吧。”
沙哑的声音,加上忽明忽暗的火把,还有挡住视线的大桶,让对面的人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哦……我们在抓妖孽呢,你这桶……”
说着,那人就要上前搜查。
可能是放了一天没刷洗的夜香发酵了,刚刚靠近两步就受不了的又再次后退回原味。
王泽兰看到对方的动作,也是很紧张的走到前头来。
对方扇扇鼻子,一副想吐又不好意思吐的样子,“夜香婆,你这多久没刷桶了啊,臭死了。”
“哎呀,刚刚收了几家,有个听说好几天拉不出,今天好不容易拉了,那味啊……”
王泽兰紧张的一顿乱编瞎话,等她靠近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人竟然全部都往后撤。
“咿呀,夜香婆,你看看你这身上脸上的,怎么全是屎?”
火把的光照过去,对方都没心思注意别的,注意力全在王泽兰身上的那些脏东西,全都恶心的直想吐。
王泽兰也忍住呕吐的生理反应,“刚刚收夜香的时候,不小心弄撒到身上了,哎呀,你们快走吧,免得臭死你们。”
她连说带赶的,又靠近了对面几人几步。
对方明显受不了这味,立马就嫌弃的走了,更加不想看桶里的东西。
看着一路的恶臭味,王泽兰顺利躲过了满城的搜捕。
将木车推到城里最偏僻最肮脏的乞丐窝附近,她才放心的停下脚步,累瘫在地上。
这一路走过来,全凭母爱。
但凡爱淡一点,她都没力气走到这。
这乞丐窝破破烂烂又邋里邋遢,就是一个破庙。
里面的乞丐每天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吃饱,根本不关心城里那些流言。
饿都要饿死了,谁还管什么妖孽,有空找什么妖孽,还不如躺在地上不浪费任何一点力气,免得肚子饿难受。
三人躲在一个无人的小角落里,凄凄惨惨戚戚。
尤其是阮正德,一身的烧伤,刚刚又坐在粪桶里,不小心沾到粪水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后半夜不用逃命的他又开始发烧,让王泽兰和秋灵一阵急眼,又不能去找大夫,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着急的看着阮正德在地上翻来滚去的哼哼。
之后几天,王泽兰和秋灵带着阮正德到处躲避。
也许是阮正德命不该绝,他熬过了高烧没有死,但是一身的伤也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王泽兰身上也有伤,不过对比起阮正德,她好多了,起码还能走能跳。
但是他们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躲了好几天,他们只能隐藏在乞丐堆里,根本逃不出这座城池。
到处都是找他们想杀他们的人。
一想到自己一肚子的冤屈,王泽兰就好想去衙门击鼓鸣冤。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衙门的人一听有妖孽,也一块搜捕他们,真是要老命了。
这几天,他们吃糠咽菜天为被地为铺,把前半生没过过的苦日子,现在一块过完了。
说是眼泪拌馊饭也不为过,有时候馊饭都没有,只有眼泪。
王泽兰试图去找过阮家的那些叔公们,结果刚刚露面,曾经对她百般讨好脸上笑眯眯的叔公们,叫上家里的家丁马上大棒子就追赶她。
要不是她机灵,不是被抓住,也要被打死。
人走茶凉,所有她曾经以为可以信任的亲戚们全都跟她翻脸,没人能帮她。
三人又一连躲了终于是躲无可躲,在半夜的时候,被很多人围住。
阮正德被王泽兰和秋灵扶着,靠在墙边,身上的伤口已经在发脓腐烂,再不得到医治,只会被活活痛死。
“你们这群疯子,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杀人,杀人的明明是田双儿,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我儿子不是妖孽,他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不论王泽兰如何解释,城里的百姓都不会相信。
阮正德是人是妖暂且不说,秋灵却是个实打实的女鬼,让人不得不害怕。
在三人的奋力反抗下,百姓们最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