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待客很是周全,客房内一应俱全不说,还按着他们二人的喜好送来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按着之前的借口沐浴完,小梅花溜达出门,敲了敲李莲花的客房门。
李莲花开了门,他发间还略带湿气,显见也是刚沐浴完,不过已经换上了温家送来的衣服,一身月白色靛青滚边长袍,行动间祥云暗纹若隐若现,好一个清贵雅正的如兰君子。
小梅花咦了一声,眼神亮亮的上下打量他:“这身衣服还蛮衬你的。”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侧身让小梅花进来。
比起李莲花来,温家对盛名在外的小梅花更为关照,送上来的衣物华美轻盈不说,连首饰也巧夺天工。
小梅花随意只捡了个红梅珍珠冠带上,又换了温家送来的广袖红白间色裙,玉色裙摆轻盈如云,印着泥金梅花的石榴红热烈如火,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未施粉黛却颜色明艳,行走时有如月华流动,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
小梅花很是喜欢这身衣服,路过李莲花房间的镜子时忍不住驻足端详,然后期待的看向李莲花。
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真是一眼就能看穿。李莲花有点想笑,他握拳轻咳了一声,语气非常诚恳的夸赞她:“小梅姑娘这身,真是惊为天人!”
收到了李莲花的夸夸,自觉有来有往的小梅花满意的收回目光,这才到桌前坐下,不解的问:“李莲花,为什么我之前都说了要招魂显灵了,温娇好像都不着急啊?”
李莲花慢条斯理的泡了壶茶,细细品了一口,才解释道:“这一来呢,经过这十多年的经营,温家已尽在她掌握之中,她大权在握,自然无所畏惧。二来呢,当初亲自动手的是郑淮舟,若是事发,她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郑淮舟身上,装作自己也是被他所蒙蔽。三来呢,她不信阴司报应,估计以为你我是在弄虚作假,只是机缘巧合发现了温妍的尸体,来温家骗钱的。”
小梅花顿时表情一言难尽,“你们聪明人的脑子……”
李莲花给神游天外的小梅花倒了杯茶,示意她品品看。“有温妍小姐在,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正说话间,温妍从外面飘了进来,她神色愤恨,咬牙切齿。
“仙子,公子!”温妍打了个招呼,便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刚刚跟在温娇身边,听到她和心腹对话,打算若是事发,就要把杀人的事情尽数推到郑淮舟身上去,更甚至还打算把我爹娘的死一起栽在郑淮舟头上!”
小梅花为这女人的心计目瞪口呆,“哇,这温娇……真敢想啊。”
李莲花却很冷静,“这郑淮舟在温娇身边多年,知道温娇不少事情,如今没了利用价值,温娇自然要送他去死,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不过这郑淮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来之前去他那转了圈,才发现这人这么多年也防着温娇呢,他藏了不少这些年来温娇坏事做尽的证据,甚至还有他最初和温娇的通信!”温妍又将在郑淮舟那看见的事情尽数告知。
“啧啧啧,狗咬狗,真精彩。”小梅花都忍不住要为这对夫妻鼓鼓掌了,真是心有灵犀,伉俪情深哇。
“看来,晚上这场戏,有的看了。”李莲花悠悠的感叹道。
*
夜深人静,孤月高悬。
温宅庭院已驱散了白日里斋醮的道士,温妍的骸骨连带着山神庙中的神像都被搬下了山,安放在了庭院中。
庭院中只留了温家的四位主人和几个仆人。
温家二老白日里已哭过一场,十多年来惦记的女儿终于有了消息,等来的却是死讯,更何况,以神像内的痕迹,显然还是活生生虐杀。这如何不让二位老人心如刀割,不过几个时辰,便已哭晕过去好几次,如今再看去,身形憔悴,精气神已散,全靠身后的仆从搀扶才能站稳。
温娇、郑淮舟夫妻也换了一身孝服,站在一块。
小梅花领着李莲花肃容站在法坛前,用朱砂笔在黄纸上写下了温妍的八字,随后又往袖子里摸了摸,摸出那支红梅簪来,往空中一掷便成了一柄凛冽的宝剑。
宝剑戳中黄纸,小梅花执剑立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之间,阴阳相应,吾奉玉溪山神之令,招唤温妍之魂,速速来临,听吾号令,勿得迟延!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夏夜的庭院里顿时吹来一阵刺骨的冷风。
一股蓝焰自温妍的骸骨之上升腾而起,不过眨眼间便飘飘摇摇的变成了一个蓝衣女子的身影——正是温妍!
“妍儿!”温家二老哭喊一声,便要扑将上去。温妍也流着泪,“爹!娘!”
小梅花清清了嗓,“这招魂大法呢,只能让温妍小姐回来半个时辰,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就快说吧。”
“好、好,多谢高贤!多谢高贤!”温衡连连点头,连忙追问道:“妍儿,究竟是谁害了你,你告诉爹娘,爹娘给你报仇!”
“就是他!郑!淮!舟!”温妍仇恨的目光指向郑淮舟。“当初就是他骗我去了山神庙,把我打晕封在了神像里面!”
此时真见了鬼,郑淮舟吓得两股战战,面无人色,连连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温娇又震惊又痛苦,她踉跄几步,站也站不住:“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