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形容受惊的兔子?
它们一遇到什么风吹草动便会飞快逃窜。
小梅花如今便是这样。
那股陌生的、异样的情愫从她心底升腾而起,让她说不清道不明,一时之间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莲花,便干脆天天黏在芩婆身边,做个乖巧听话的小粘人精。
芩婆对这对小儿女之前的眉眼官司心知肚明,不过她全当不知,随他们自己折腾去,这俗话说得好,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于是李莲花就傻了眼。
他本还暗自窃喜,觉得终于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谁能想到等补完觉起来想再确定下心意,结果小梅花不是故意回避他的话,就是见到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再一看明显两不相帮只打算看好戏的师娘,顿时颇为头疼,他必须得想办法打破僵局才是。
夜深人静,残月如钩。
小梅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边,托着腮看月亮,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从袖中拿出那支发簪来,细细打量着。
自那日后,因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莲花,她并没有佩戴这支发簪,但却下意识的日日塞在袖中,从不离身。
烛火摇曳,珍珠梅花簪在光晕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彩,宛如一颗颗玉渊明月。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似有若无。
李莲花举了一盏烛火站在屋外,轻声问道:“小梅姑娘,你睡了吗?”
小梅花下意识挥袖灭了烛火,扬声道:“我,我已经睡下了。李莲花,有什么事等明天白天再说吧。”
明天白天?明天白天我哪里还能抓得住你人?李莲花暗自叹气。
烛火晃动,他的身影投射在门窗上。小梅花见他的身影抬起手久久不曾落下,又沉默了会儿,他慢慢垂下头,深深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既然如此,小梅姑娘,你好好休息吧。”
见人影转身离开,平日里挺拔的身姿似乎写满了孤独和失落,小梅花一时方寸大乱,她开门喊住他:“等等,李莲花!”
李莲花勾了勾唇,飞快转身回应:“小梅姑娘。”
小梅花一开门便后悔了,忍不住想往后退,但奈何李莲花实在回身太快,于是她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李莲花。李莲花一手将身上的斗篷扯下,小心的抖开为她披上。
精怪不惧寒暑,哪怕是冬日小梅花穿的也不多,更何况她早已洗漱完准备入睡,刚刚开门也只来得及披上外衫,衣衫正是单薄的时候。
李莲花用斗篷严严实实的将她裹好,才说道:“小梅姑娘,我们聊聊?”
小梅花看他一眼,踌躇着点了点头,又回身看了眼屋内,正要说话却听李莲花说:“夜深了,我不方便进去。小梅姑娘,我们去凉亭吧。”
小梅花又点点头。
“小心脚下。”李莲花一手掌灯在前引路,细心提醒她。时值深夜,庭院四下昏暗,唯有手中一点昏暗的灯光照亮前路。
微风在树叶间悄然游走,发出低沉的沙沙声,庭院深深,唯有凉亭中还有一豆烛火跳动,李莲花和小梅花二人对坐无言。
小梅花看他一眼,迟疑道:“李莲花……你怎么不说话?”
李莲花低垂着头,嗓音低沉沙哑,神色黯然:“小梅姑娘,可是我那日……吓到你了?”
“不是。”小梅花连忙摇了摇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李莲花……我……我不知道……”
“小梅姑娘,我心悦你。”李莲花静静凝视着小梅花,将自己的心事娓娓道来:“我与你,是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初见时我身中碧茶之毒,命不久矣,并不想深究,解毒后我不过一介凡人,寿命难永,也不敢深究,只是情之一字,向来由不得人。幸而娘娘慈悲,为我传道受业,我本打算,待入道后再提此事……不曾想……吓到你不是我的本意。”
他温柔的嗓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让小梅花一时忘了呼吸,她藏在斗篷下的双手揪住了胸口的衣衫,吞吞吐吐的将自己的心绪道来:“不是的,李莲花,我、我没有被吓到。我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与我而言好陌生,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对朋友的喜欢,还是、还是对……的喜欢。”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甚至连最后的定语都不敢吐露出来。
李莲花眼底逐渐泛起一丝欣喜,他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试试。”
“试试……什么?”小梅花茫然地问道。
李莲花伸手十分自然地握住小梅花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内,指腹轻轻揉捏她的指尖,慢慢的与她十指紧扣,李莲花抬眼看她,问道:“这样会讨厌吗?”
“不讨厌。”小梅花摇了摇头,温吞的回握住他的手。
李莲花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下巴轻轻放在她头顶,伸手轻抚着她的发,温热的吐息在头顶响起:“这样呢,会讨厌吗?”
小梅花乖乖坐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小梅花甚至能清晰的数清楚他的睫毛,她悄悄红了耳朵,低声回答:“……不讨厌。”
“那这样呢?”李莲花稍稍松开她,轻轻捧起她的脸,珍重的吻在她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