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只觉得浑身冰冷彻骨,他喃喃道:“……碧、碧茶之毒?天下第一奇毒……”
“少爷,你没事吧?”离儿担忧的问道。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将小绵客栈的门窗全都吹开,墙上的寻人启事如纸钱般被狂风席卷至空中,随即又纷纷扬扬散落下来,铺了一地。
方多病目光落在满地的白纸上,恍惚间陡然惊醒,他追问道:“云彼丘……给李相夷下了碧茶之毒?”
“不错。”小梅花点头应道。
“……佛彼白石……其他三人可知道?”方多病苍白着脸,又问道。
“知道。”小梅花再次点头应道。
“都知道……他们都知道他害了李相夷,却还让这种人做什么二院主。”方多病简直不敢置信,他从未想过江湖中享有盛誉的百川院居然会如此不堪,也从未想过记忆里那个爱偷偷吃糖的少年剑神,会是满怀痛苦的死在朋友的背刺之下。
少年面上毫无所觉的落下泪来,他拍案而起,拎起剑就往门外走,口中念叨:“我要去给我师父报仇!”
“少爷!”旺福离儿连声呼唤着追了上去。
“哎哎哎——方少侠,”李莲花赶紧起身在门前拦住了人,劝道:“方少侠,你如今满腔热血我能理解,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以你的武功,别说佛彼白石四个了,一个你可能都打不过。”
方多病天资确实不错,但到底年轻,佛彼白石哪个都比他大上好几岁,更别说还曾经跟在天下第一身边,被多次提点,武功也是排在江湖第一梯队的。
“打不过也要打!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方多病毫不动摇的说道,他又向李莲花说道:“李神医,你让开!”
李莲花不经意间向后侧了侧头,随即抬眼看了眼方多病,敷衍道:“行行行,我让开。”
他飞速往旁边一闪,方多病正要上前,就见面前客栈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带着帷帽的黄衫女子站在门口,在屋外的暴雨雷鸣下显得格外鬼气森森。
黄衫女子绕过门口作堆的几人,在满大厅的尖叫声中甩出一鞭,震慑道:“说谁是鬼呢!”
见玉城的大戏已经开始上演,小梅花喊住方多病,冲他方才的位置扬了扬下巴,道:“方多病,我话还没说完呢,回来坐下。”
方多病在原地愣了下,又乖乖坐回了桌前。
李莲花松了口气,也跟着坐了回去。这小子刚刚这番的动静可太吓人了,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上百川院。
小梅花看了李莲花一眼,说道:“方少侠,这报仇呢,你就别瞎掺和了,自然有其他人去做。先不说这佛彼白石你打不过了,就算你打得过,你当着人家百川院的面杀了人二院主,你是打算回头和金鸳盟一块儿在一百八十八牢作伴呢,还是打算下去和李相夷一块儿作对死鬼师徒?”
毕竟之前李莲花说了的,云彼丘他想要自己亲自收拾,可别被方小宝这个做徒弟的给抢了先了。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劝慰道:“方少侠,这李相夷既没正式收你为徒,也没教过你一招半式,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说不准他自己都早已忘记了,你又何必为了他拼上自己的性命?”
“是啊少爷,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庄主该有多伤心啊。”离儿也连忙拉出方多病的爹娘来,试图打消方多病的念头。
提到了疼爱自己的爹娘,方多病一时之间也呆愣住了。是啊,他是方家独子,又自幼体弱多病,爹娘想尽了办法才把他养大,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爹娘该有多伤心啊。
方多病闷闷不乐道:“我知道,我不算李相夷名正言顺的弟子,但我是真心把他当师父看待的……我师父被人害死了,我若不能为他报仇,枉为他的徒弟!”
小梅花伸手将桌上百川院的地契放回到方多病面前,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说道:“谁说你没有办法的?”
方多病显然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领会小梅花的意思。
小梅花提醒道:“这卦金呢我就收这个玉佩了,这个地契你拿回去,不管是照着你娘说的将百川院夷平盖猪圈,还是将他们全部赶出百川院,方少侠可以考虑考虑。你要知道这些道貌岸然之人,平生最好的就是面子,你只要把他们的面皮扯下来,就能让他们痛不欲生。”
方多病一拍桌子,兴奋道:“对啊!就该把他们从百川院赶出去!这些人怎么配待在李相夷一手建立的百川院里面!”先扯开他们的假面,等他武功高了再去杀了云彼丘为师父报仇!
李莲花轻咳一声,说道:“方少侠,这百川院当中,也未必都是如云彼丘般一丘之貉,也有心怀大义之人……”
毕竟这偌大江湖,百川院身为江湖刑堂,能够有如此威势,难道仅仅只是依靠失踪了十年的李相夷的名声吗?更多的,是底下那些默默做事的刑探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
方多病点头说道:“放心吧李神医,我明白……”
“啊——”就在此时,方才玉城之人所进的二楼厢房内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声。而一楼的厅堂内,客人和小二指着地上突然出现的血脚印连声尖叫,“鬼啊!有鬼啊!”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