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高挂在寺庙上空,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蒙在月光下。
小梅花坐在客房的屋顶上,看着一袭白衣的李莲花手执少师,踩着清冷的月光缓缓归来。
李莲花在她身边坐下,晚风吹起他衣上的红丝带,隐隐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将酒葫芦递给他,问道:“要喝点酒吗?”
李莲花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长叹一口气,怅然道:“云彼丘死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猜到了。只是李莲花向来都将四顾门当做自己的责任,如今亲手杀了云彼丘,还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
李莲花看着自己的手,自嘲道:“李相夷曾许下誓言,说会护住四顾门所有人,结果一战就让五十八位兄弟命丧东海,如今又亲手杀了云彼丘,让四顾门再折损一人。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护住。”
“不是的,李莲花。”小梅花握住他的手,恳切的说道:“人人都说红衣天机一卦算尽前生往事,可是这人间事,又真岂是一卦就能算得清的。李莲花,你不要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真的能护得一生的。”
小梅花捧住他的脸,看着他微红的眼角心疼极了,“李莲花,云彼丘落得如此地步,皆是他咎由自取,你现在为他难过,他当初给你下碧茶之毒,引四顾门弟子进雷火陷阱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
“我知道,我不恨他当初给我下毒,可我也无法原谅他引狼入室,害死了自家兄弟。”李莲花苦笑道。
“你已经为他们报仇了。”小梅花认真的说道,她提议道:“待明年中元节,我们再请四顾门的兄弟们上来一聚可好,如今他们大仇得报,想来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若是到时候想见云彼丘,也可以。”
“好。”李莲花应了下来,他握住小梅花的手,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只是……一时心有所感,想起了从前之事。”
“正好今日有酒有月,要不要与我说说看?我还不清楚你以前的事情呢。”小梅花挽着李莲花的手臂,与他十指相扣,将头靠在他肩头上。
李莲花又仰头喝了口酒,沉默了会儿,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缓缓开口说起了从前。
“当年成立四顾门,佛彼白石是第一批追随我的。彼丘他好读书,又精通奇门八卦,手上还掌管着百川院的情报,所以大家都戏称他是四顾门的第一‘军师’。
我那时候轻狂自负,嫌他整日吟诗作对,一副酸儒做派,就和他打赌,要他以后门下弟子,决计不许读书,所以彼丘门下,多半都是不识字的。
现在想想,这李相夷还真是讨人厌。人家不过爱看书而已,又碍着他什么事了?”
小梅花瞥他一眼,忍不住问道:“我记得你当初在梅苑,也是与东方青冢打赌想要折梅。李莲花,你之前到底与人打了多少个赌啊?”
李莲花被问住了,他挠了挠鼻梁,在小梅花的注视下目光飘忽,眼神游移,“咳……那时候年轻气盛,我也不太记得了。”
小梅花眉梢一挑,正待继续追问,就听底下的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方多病从厢房里出来,探头问道:“李莲花!梅仙姐姐!你们俩在屋顶上干嘛呢!”
“这大晚上不睡觉,你们怎么跑屋顶上来了?李——李相夷?!”他翻身上了屋顶,没好气地叉腰,做出一副训斥的样子,结果就被李莲花如今的样貌吓了一大跳。
“肃静,雅正。”李莲花揉了揉眉心,无声的叹气,“方小宝,你要不要再大点声,把这普渡寺所有大小和尚都从睡梦里面叫起来?”
方多病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莲花,用气声问道:“李莲花,你怎么变成李相夷的样子了?”
他凑过来,伸手就往李莲花脸上探去,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易容了啊?”
“啪!”李莲花打掉他的手,没好气道:“干什么呢,没大没小。”
方多病忍痛甩了甩自己的手,憋着嘴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突然变成李相夷的样子了?还有,你之前是不是易容骗我啊?”
“去解决了些旧事。”李莲花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
小梅花解释说道:“方多病,李莲花的模样就是他现如今最真实的样子,当初他中了碧茶之毒,无了大师以梵术金针为他解毒,也因此改变了他的样貌。”
方多病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没骗他就行。
他目光一扫,心神就完全被李莲花脚边的少师剑勾了过去,他搓了搓手,讨好的笑道:“嘿嘿,李莲花,啊不,师父,我能不能摸摸少师啊。”
“想碰少师?”李莲花眉梢一挑,意味不明的笑了。
方多病忙不迭点头:“嗯嗯!”
“可以啊,正好,也履行下我这个做师父的责任。”李莲花拎起方多病的衣领,在方多病的吱哇乱叫中把他往底下的庭院一丢。
方多病在院中旋身站定,屋顶上的白衣已变成了一道残影,飘然而来。
只听得一声剑鸣,方饮过血的少师再次出鞘,锋利的剑刃迎着月光,映出着清冷的寒光。
“方多病,接好!”李莲花挥手间,少师剑向方多病疾射而去。
李莲花一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