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时,我来帮你接近绯色吧。”
奢靡的房子里,服饰华贵的金发女子神情茫然了片刻。周溪时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话。半晌,她才出声问道:“你在说什么?”夏泽辰道:“你很喜欢绯色对吧,你不想只跟绯色是雇佣关系对吧,我来帮你。”周溪时再度沉默,方才为了掩饰尴尬而表现的笑意尽数退却。夏泽辰感到不对劲,周溪时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一直期盼想和绯色交友的她难道不是该高兴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她的回答是什么。”夏泽辰表情一僵,实话实说,“她拒绝了。”听见预料之中的回答,周溪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帮’我接近绯色?原来你都知道啊……”周溪时抬头,眼里是自尊心被戳破的难堪。“很有意思吧,看我使劲想要融进你们的样子,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夏泽辰愣住,事情的发展和他料想的不一样。“现在算什么?你听见那些佣人的话,所以想来可怜我吗?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终于舍得给我一个机会能‘接近’你们?”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其他生物没有的复杂情感。这些情感中有期待交友的喜悦,有进入陌生关系后的小心翼翼,有深怕对在乎之人说错话的忐忑,也有因为被忽视的委屈、被无视的愤怒,更有捧着一颗热心而去却屡次被拒绝的难过与悲伤。夏泽辰忘记了一件事情,在他开口“邀请”之前,周溪时本就是愤怒的,她因为绯色的态度而累积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得到疏解。这些酸涩的情绪在敏感与自卑的催化下极速膨胀,像是一个要爆裂的气球。然后这个气球在内心期盼被别人看破时一针戳破。“不是的。”夏泽辰反驳。“不是什么?”周溪时的眼眶里续起了泪水,情绪逐渐激动。“不是,为什么要一而再而三的忽略我?队伍是三个人啊,这是因为我才成立的队伍,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可以自如地讲话,为什么你们宁愿和那个老太婆聊天,也不愿意理我?你什么都知道,她也知道,你们都知道我不想一个人,可为什么还是将我孤立在外!”夏泽辰否认道:“我是知道没错,我只是没想那么多。绯色她,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心思只在游戏上,所以从来不关心其他事。对你也是如此,她并不是讨厌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跟讨厌我有什么区别?”内心的委屈把周溪时吞没。“我努力组的局,她不想来。我给她的礼物,她不想要。不拿工资威胁,就不会跟我讲话。不是我主动强调,她甚至一直打算叫我老板。她不喜欢我,连跟我有多余的接触都不愿意,这跟讨厌我有什么区别?”“不是的……”夏泽辰干巴巴地重复这几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溪时,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今天为什么来找我?为了维护订单吧?”“这真的不是。”夏泽辰终于找回一点底气。周溪时冷笑一声:“还是为了还昨天的礼物?”夏泽辰的底气全无……裤兜里的车钥匙变得滚烫……周溪时不再看夏泽辰,自嘲道:“我玩游戏是不如你们,可我不傻。我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三亿的价值。我的意图,在她眼里就是个笑话。”夏泽辰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犯了一个错误。了解到周溪时另一面时,夏泽辰的所思所想只有绯色。他在想周溪时对绯色的喜欢,对朋友的渴望,是多么好的契机。利用她对绯色的感情,让绯色认识到她在他人眼中的价值,这也许就能帮到绯色了吧。可他忘记了,周溪时是具有完全情感的人,她并不是任何人计划中的棋子。她对绯色一无所知,不知道绯色的过往,不知道绯色的病情,不知道绯色对她的冷漠抗拒与她无关。她能知道仅仅只有这个无法融入的团体,不喜欢她的队友,以及夏泽辰那句错误的话。夏泽辰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只在乎绯色的他原本就是这样想的。“我来帮你接近绯色吧。”这句话隐晦地暗含了三人不对等的位置。 身居高位的绯色,站在绯色身边的夏泽辰,以及始终被排除在外却一直想跨过界线的周溪时。而朋友,是一个对等的词。周溪时所求的正是建立一个平等的关系。“对不起,周溪时。”夏泽辰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明白你的难过,事实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明白你。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一样?他与绯色关系那般好,绯色待他那般不同,怎么会和我一样?周溪时重新看向夏泽辰,唇红齿白的少年认真道:“她并不是只对你这样,她对接近她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周溪时的内心中有两个结,一个是绯色的态度,另一个是只有她在努力靠近的不对等状况。夏泽辰正在解开第一个结。“天梯考核里我认识了绯色,她当时远比现在更难以让人接近。我和你一样,一直单方面地想与她建立陌生人之上的关系。我被她拒绝过很多次,比你遭遇的,想象的都要多。她躲避我,冷落我,无视我,甚至骂过我,打过我。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她才有今天。”周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