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与阿史那·绮罗情意正浓之时,一名头戴白巾,身穿道袍的壮汉悄然向夏商靠近。
阿史那·绮罗头一皱,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突然,一道寒光自暗处闪过,直取夏商的后心。
“小心!”阿史那·绮罗低喝一声,猛地将夏商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砰!”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巨响。
“保护大人!”清月等人如梦初醒,立刻上前,将夏商护在身后。
夏商心中一惊,转头望去,只见阿史那·绮罗手持弯刀,正与一名壮硕如山的男子激战正酣。
那壮汉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头带白巾,相貌凶狠。
他胡乱挥舞着手中长剑,嘴中念念有词:“白巾力士,刀枪不入,神灵附体,天下无敌。”
然而,他的口号并不能让他无敌。
几个回合下来,阿史那·绮罗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腕上,长剑顿时脱手飞出。
但那壮汉却毫无惧色,他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拳头冲向阿史那·绮罗。
阿史那·绮罗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她轻巧地跳到那壮汉的背后,一刀砍在了他的后颈上。
“噗!”
一声闷响,壮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阿史那·绮罗收起弯刀,注视着夏商,一脸的关切之色。
“没事吧?”
夏商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阿史那·绮罗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壮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你这登徒子,是不是因为对某家姑娘始乱终弃,才引来此等愤怒,让人在朱雀大街上对你下此狠手?”
夏商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人衣着道袍,头戴白巾,口念咒语,应该是楼烦郡反贼王猛谦的部下。
王猛谦通过特殊的仪式,让这些人深信自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从而为他所用,成为他手中的利刃。
但实际上,这些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被王猛谦所迷惑,所以深信自己拥有无敌的力量。”
“这种把戏,竟然还有人相信。”阿史那·绮罗冷笑一声,显然对这种迷信行为嗤之以鼻。
夏商摇了摇头:“人的信仰是强大的,尤其是在困苦和绝望的时候。
这种信仰,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现实的痛苦,找到一种精神的寄托。”
夏商叹了口气继续道:“在这种民不聊生的时期,人的恐惧和无知是很容易被利用的,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口号,就足以让他们为之疯狂。”
夏商的话让阿史那·绮罗陷入了沉思。
她身为贵族之女,从小生活在富贵奢华的环境中,很难想象民间会有如此多的疾苦和无奈。
夏商知道,王猛谦的叛乱只是冰山一角,背后所揭示的是整个大夏王朝深层次的矛盾。
由于大面积的饥荒,老百姓要么四处逃荒成为流民,要么接受剥削进入地主庄园成为佃农。
流民肆掠,饿殍遍地。
由于尸体无人收敛,导致瘟疫横行。
而楼烦郡反贼王猛谦,正是利用这种民不聊生的局面。
打着“神灵附体,天下无敌”的旗号,广设道坛,为感染瘟疫的百姓“免费”治病。
一碗碗兑了符纸灰烬的灵药,发给了下跪忏悔的人们,很多人喝下后竟有奇效,几天后病情就有所好转。
但以夏商领先这个时代几千年的见识来看,病情能好转的人,是因为自身免疫力足够强大,他们即便是喝白开水病情也能好转。
把符水当灵药,严格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心理疗法,一碗符水下肚,能不能好全看天意,要是真的病入膏肓,那喝再多符水也好不了。
王猛谦医好一个人就会医死十个人,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声名鹤起,名声在外。
毕竟喝了他的符水,活过来的都说好,而说不好的,都已经不在人世,自然无法反驳。
王猛谦的出现,是大夏王朝积重难返的一个缩影。
王猛谦利用民众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憧憬,宣传一种神秘的仪式,让参与者认为自己会变得刀枪不入,力量倍增。
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流民的战斗力,使得他们在对抗朝廷的过程中悍勇无匹,视死如归。
夏商深知,想要彻底平息王猛谦的叛乱,单靠简单的武力镇压是远远不够的。
更重要的是要解决那些导致民众叛乱的根本原因——贫困、饥饿和疾病。
但这一切,又哪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呢?
内有三王之乱难以遏制,各州起义如火如荼。
外有突厥、吐蕃、高句丽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
加之朝廷内部腐败严重,官员们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大夏王朝仿佛是一艘破旧的巨轮,在汹涌澎湃的历史长河中摇摇欲坠……
船上的乘客,也就是大夏王朝的子民,在颠簸中惊恐万分,期待着有人能够稳住这艘巨轮,引领他们走向平静的海域……
夏商站在朱雀大街上,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