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她今天晚上哭的第三回了,但是这次哭的最凶。
一晚上的惊吓、被侵犯的危险、与卫志文的博弈、为自己牺牲的李叔、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父亲。每一项单拎出来都够哭好一会的了。
自责、愧疚、后悔,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朝他涌来。即使这些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也不想暴露在父亲面前。
她要强撑坚强,她不想再让父亲担心了。
“不能麻烦别人。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这是王佳的内心独白,此刻她尽情的对着陈榕倾诉。
“李叔是跟着我和父亲从‘蜀山’来到云朝市的,他在蜀山只是那些弟子们的陪练,说难听点,就是沙袋。
“父亲为他出过头,在父亲离开蜀山的时候,他就跟着父亲离开了他呆了二十年的蜀山。
“母亲走后,父亲忙的时候都是李叔在陪着我啊,我一直都把他当作大伯,可他那犟性子,非得自居奴仆,不让我叫他李伯伯。”
王佳这番话说的断断续续,情到深处,她哭的更凶了。
陈榕递过去一包纸,王佳抽出几张擦了擦眼泪。
“我真的好怕,好怕。”王佳全身颤抖起来,恐惧的回忆再度袭来,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鬼,步步紧逼,而她已退至墙角,无路可退。
陈榕开口了,他尽力把声音放平缓:“你已经战胜了恐惧,你做到了,你把卫志文重创,你是勇敢的女孩。”
但他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往王佳身前凑。
陈榕内心唏嘘:一个女孩子避开了自己的父亲,将她最柔软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他虽然没经验,但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女孩子是感性的生物,她想要的永远都不是大道理,她要的是哄,甚至是不那么理性的哄。
陈榕脑袋中浮现了一幅画面:他走到王佳身边,双臂环着她,温柔的拍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畔安抚:“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会陪着你的。”
但他故意没有选择这么做。他坐在原位,嘴里说着无意义的鼓励,甚至,因为他提到了“卫志文”这个名字,反而会加深王佳的崩溃情绪。
女孩已经等着你走进她心里,可陈榕选择了回避。
王佳的情绪渐渐平稳了。她既然可以做到在绝境时摆卫志文一道,想平复情绪自然是很快的。
王佳双眼红肿,嘴唇微抿,又嘟起,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有些幽怨。
她一咬牙,左手直直的抓向陈榕的衣襟,似是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可是陈榕在半空挡住了她的手。
王佳撇撇嘴,一把将手抽回。
二人又陷入沉默。
良久,王佳叹出口气,“把袁哥也叫进来吧。”她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陈榕起身朝门口走去时,她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的背影。
“臭直男。”她无声的骂道。
*
陈榕回到家时,已经是将近凌晨两点了。白清竹此时刚洗完澡,乌顺的长发随意披着,给她原本英气的面孔增添了柔和。
“今晚居然还回家了?”白清竹揶揄的调侃。
“是啊,王伟业回来后我就走了,自己打车回来的。半夜打车可真的不好打。”陈榕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搭。
“倒是你今天晚上,在一旁看戏看的很开心啊。”陈榕走到厨房拿出一盒牛奶,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
“啧,你倒是狠心。王佳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你愣是装痴扮傻。网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钢铁直男。”白清竹在面对哥哥时不会像对待他人一般冷漠。
陈榕瞪了妹妹一眼,“这不正合你意。再说了,本就没结果的事情,何必让它开始。”
白清竹举起食指晃了晃,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啊,你想谈恋爱就谈,但我未来嫂子我可得把好关。”
随后她话锋一转,“王佳她性格倒是不错,只是起点、天分、眼界、实力,还有背景,都不行。”
“不过她今晚说了,王伟业和她来自蜀山。”陈榕面容严肃了些许。蜀山,这可是超凡世界的“门派”。
因为超凡能力是可以后天学习的,因此,齐国是存在超凡门派的。
但门派的本质是一群超凡者的聚集,因此,国家对此的管控格外严格。
第一,想要办门派,需要去申请许可证,需要在官方登记报备。
第二,人数有限制。一个门派步入“光”境的五六境强者数量不能超过三人,门派人数不得超过30人。
这是包括了掌门长老管事弟子等等的总人数,而非弟子人数。
除此之外,门派收徒有限制,门派活动范围有限制。
齐国的大小门派,包括齐国三大官方门派,都要遵从这些限制。
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在齐国建立之前就存在的古老传承,他们自身实力够强,国家与法律的概念在他们那不太适用。
因此,在重重的限制之下,绝大多数的所谓门派,就变成了一家或两家独大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