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无外人,自是没那么多讲究,郁峥直接带着周泊序去了主院。
围坐在桌边的三人吃饱喝足,懒洋洋的支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
周泊序见到郁澜这副模样,不由想起多年前,郁澜便总是如此。下学后拉着他躲起来吃零嘴,吃饱后便撑着脑袋懒洋洋的同他说话。
一晃多年,他已记不清有多久没再见到她此般模样了。
周泊序眸光一沉,望着近在眼前的郁澜心绪涌动。
这是他朝思暮想多年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上前几步一伸手就能碰到。
“夫君,周大人。”姜舒最先看到门外两人,讶异出声。
孙宜君和郁澜闻声回头,见到郁峥同周泊序时,神色各异。
孙宜君是吓了一跳,赶紧正身端坐,整理容表。
周泊序一身暗蓝色束袖锦衣,银冠束发,面容冷肃,长身而立,似寒风中的劲挺松柏。
郁澜定定瞧着,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些年来他们虽同在上京,却甚少见面。每次见面也只是远远的一瞥,并无过多交集。
乍然离这般近,两人目光相接,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堵在喉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竟是相顾无言。
郁峥扫了他们一眼,问孙宜君道:“可要叫郁源来?”
孙宜君一听,又看了周泊序一眼道:“他这会儿定是在翠云楼,我坐马车去接他。”
“也可。”郁峥侧身让路。
孙宜君赶忙起身,快步走了。
落日将沉,庄韫和姜宁都下学了,不多时便要来王府了。
郁峥缓声道:“去前厅吧。”
姜舒醒过神来,杏眸忽闪道:“我衣裳脏了得换身,夫君你等等我,阿姐和周大人先行一步。”
“好。”周泊序应了一声,转身抬步。
郁澜望了郁峥一眼,起身跟上。
郁澜和周泊序都认识府中道路,便没有下人跟着。
两人从后院缓步去往前厅,隔着丈远距离,很是生疏。
走到前院花园时,前方的周泊序忽的停下了脚步。
郁澜一怔,跟着顿了脚。
周泊序折身,望着郁澜惊措小脸,恭声道:“论尊礼该公主在前。”
郁澜闻言,只觉一口气堵上心头,美眸似嗔似怨的瞪了周泊序一眼,愤步上前。
时隔多年,他还是这副德性,总将礼数尊卑挂在嘴边。
郁澜从周泊序跟前过时,带起一股凉风,冷的周泊序目光一缩。
她好像生气了?
她为什么生气?不想见到他?
周泊序皱眉,微垂着头跟在郁澜后面。
就像从前一般,他也总是弄不明白郁澜为何气恼,只能默默跟着她,陪着她。
王府下人早已将前厅收拾妥当,两人到前厅落座后,婢女立时奉上热茶。
郁澜已喝了一下午,此时看到茶水就蹙眉,实在喝不下了。
婢女退下后,厅中再无旁人,周泊序盯着郁澜瞧了半晌,犹疑开口。
“近日城中出了一大盗,不仅劫财,有时还劫色,公主出行多加小心。”
末了,周泊序又补了一句道:“以防万一,今晚我送公主回去。”
“周大人还真是尽职尽责。”郁澜神色淡淡,略带讥讽。
周泊序知她怨他,并不在意,只是不知该如何讨她欢心。
他们好不容易碰见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此良机。
“公主这些年过的可好?”
周泊序说这话时,喉间微哑,目光灼灼的盯着郁澜。
郁澜心中翻滚,意味不明道:“你说呢?”
她生下庄韫那年才十九,不到二十便开始守寡,一晃便是八年。
这八年,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她全用来守寡了,他竟还问她好不好?
郁澜只觉可笑,唇边泛起一抹讽笑。
这笑落在周泊序眼中,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哑声歉疚道:“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郁澜道:“我从未因此怪过你。”
当年的事,她没得选,周泊序也没得选,是以她不怪他。
倘若没有周夫人以死阻拦,周泊序请旨去了战场,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这世上早已查无此人。
她真正怪的,是这些年周泊序的疏冷,自以为是的默默守护。
“我知道。”周泊序隔空凝望着郁澜,似下定了某种决心道:“往后我不会再退缩了。”
在临安府得知郁峥意图时,周泊序满心震憾,觉得郁峥不可能达成所愿。
然短短几月过去,郁峥不仅如愿以偿,还有了孩子。
周泊序不由想起了郁峥当日曾说的话。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办不成事的人。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想,终于想明白了。
他想娶郁澜,这辈子也只想娶郁澜。若不能得偿所愿,他便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他已悔痛多年,不想余生继续在悔痛中度过。
过去的错无法更改,只能及时醒悟别再一错到底。
骤然听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