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峥的话掷地有声,如平地惊雷般劈进在场所有人耳中。
顷刻间,所有人都看向姜舒,油然生敬。
万坚和众酒商心中惊骇莫名,虽难以理解,却并不怀疑。
郁峥的身份摆在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能说假话。
他们猜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有想过,姜舒和姜父竟是为了百姓。
可如此一来,便都能说的通了。
墨眸冷睨着众酒商,郁峥语含警告:“商人为利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失了良心人性。”
“璟王殿下说的对,没有良心人性,那是畜生。”
“为商不仁,还敢来姜记闹事,哪里来的脸,呸——”
霎时间群情激奋,对着众酒商指点唾骂。
先前气势嚣张的众酒商,此时都如同霜打了的菜,蔫垂着脑袋,半是羞愧半是恼怒。
姜舒和姜父的大义令他们震惊,但遭受的屈辱和斥骂又令他们难堪愤懑。
然他们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错,越说越遭人恨,只得闭嘴忍着。
而得知真相的果农,对姜舒万分感激崇敬,不知由谁带头,跪地磕起了头。
“多谢璟王妃为我们做主。”
突然受这么大的礼,姜舒很不自在,赶紧虚扶道:“大家快起来。”
她做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未想过居功博名。
来之前,她也没想到郁峥会说这些,毫无准备。
郁峥侧眸,凝视着面色微窘的姜舒,心甚自豪。
他的王妃,良善仁慈,心怀百姓,无愧于璟王妃的身份,与他当配。
果农起身,目中盈泪的笑看着姜舒。在他们眼中,姜舒就是显世活菩萨。
喧闹过后,万坚朝姜舒姜父拱手作揖,羞惭道:“王妃与姜老板宽厚仁义,万某自叹不如。”
姜父是出了名的良商,从前万坚便对他高看一眼,如今更是打心底里折服敬佩。
而姜舒的大举,则更叫人叹服。
姜舒轻声道:“万会长过誉,只是力所能及罢了,该赚的银子,我们可不会少赚一文。”
万坚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哈哈哈……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有这样的胸怀气度,赚多少银子都理所应当。
笑言过后,姜舒看向众酒商,正色敛声道:“诸位不用紧张,只要诸位往后以正价收购,姜记不会再干预。”
众酒商闻言,目光一亮,末了又心生担忧:“那若他们不肯将果子卖给我们呢?”
“那诸位可来姜记酒坊,不论多少都照原价让予。”姜父承诺的干脆爽快。
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一个计,姜记从无独霸酒业的想法。
得到允诺的众酒商大松口气,灰头土脸的道谢后走了。
“大家伙也都各忙各的去吧,待果酒酿出后再来品尝。”掌柜挥散围观百姓。
然姜舒和郁峥没走,百姓也不肯走。毕竟贵人难得一见,谁都想多看几眼。
姜舒无奈,只得同姜父告辞,与郁峥先行离开。
“恭送璟王璟王妃。”百姓齐声欢呼,注视着两人上了马车。
茶楼里的沈长泽,猛然灌下一杯凉透的茶水,只觉苦涩难咽。
这世上从无后悔药,已经错过的人,如同冷掉的茶水,不可能再恢复温热时的味道。
马车走远后,百姓仍旧热情高涨,三五成群的议论着。
一边唾骂奸商,一边赞颂姜舒和姜父,以及郁峥。
悲悯百姓的王妃,为民请命的王爷,大义舍财的良商,都令人崇敬。
自此之后,姜记商号名动上京,成了百姓最信赖的商号。但有所需,百姓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姜记。
回到王府后,姜舒紧绷的身心才彻底放松下来。头一次受百姓跪拜称颂,她很不习惯。
“累着了?”见她面有倦色,郁峥拉着她到软榻坐下。
姜舒吐出口气道:“你为何突然说那些话?”
她是想让他为她撑腰没错,但没想过要如此。
“为你和姜记正名。”郁峥望着她,认真道:“只有如此,方能一劳永逸。”
郁峥相信,今日之后,无人敢再找姜记麻烦。而姜记在上京商道的地位,也无人再可撼动。
姜舒蹙眉:“可这样旁人会以为我们是故意博名声,为姜记生意添彩。”
“那也是你们应得的。”
望着一脸忧愁的姜舒,郁峥握着她的手道:“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言辞,遵从本心而为便可,身处高位,本就被万人瞩目,无可避免。”
“我若同你一样畏惧人言,便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话虽如此,可……
姜舒怅叹道:“闹的人尽皆知,往后出门怕是都得被注目。”
仅是想想,姜舒就觉得头疼。
郁峥捏捏她的手:“习惯就好了。”
习惯不了!
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人的姜舒,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郁闷的扎进郁峥怀里。
郁峥胸腔震了震,低笑着轻抚姜舒脑袋,似安抚闹情绪的小猫。
隔日,姜记酒坊竖了牌子,暂停收购五日,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