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烧营,弃车保帅,南延可真是够狠的。
这一举动,在郁峥和周泊序意料之中,但亲眼所见时,还是难免唏嘘。
火烧军营便罢了,留下的那些负伤大军,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们现在怎么办?”负伤军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惶恐绝望。
“跟他们拼了!”有血气的人咬牙道。
“将军都将我们舍弃了!我们还要为他们拼命?”有人不甘。
“我们是被舍弃了,但我们还有家人。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家人平安,也该誓死守卫南延!”
一句话,让所有人沉默了。
片刻后,负伤军握紧手中兵器,转身回望着逼至眼前的大昭军,低吼嘶喊。
“跟他们拼了!”
“杀!”
被舍弃的两万负伤军,如同受伤后被猎人逼上悬崖的母兽,明知是死,为了给幼崽争取逃命时间,也要拼死一搏。
兵强将勇的大昭,面对南延的残兵败将,对战自是轻而易举,胜败毫无悬念。
但望着化为火海的南延军营,郁峥和周泊序另有打算。
“南延紧急撤离,粮草必未带走,迅速攻进军营,寻找藏粮之地。”郁峥冷静分析后下令。
“是。”将领得令离去。
粮草,是军队的命脉。
南延狼子野心,妄图拖耗大昭,那他们自己必定备了充足粮草。
便是临近顺城,大部分粮草存储在顺城,但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甚大,军营中必也备有不少。
若能从大火中抢得,于大昭而言那可是莫大助益。
白来的粮食,没有不要的道理。
大昭军急于进军营,南延负伤军却死堵在军营门口,不让他们进入。
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大昭军心急如焚,攻势愈猛,全都杀急了眼。
随着南延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大昭军总算杀出一条血路,攻进了军营。
残剩的南延军还想阻拦,被大昭将士分化围剿,再无阻抗之力。
“你们去那边,你们去这边……找到藏粮地后立即回禀灭火。”将领紧急分派人手。
大昭军领命,快速分头寻找。
晴了多日气候干燥,又浇了火油配上微风,火势蔓延的极快。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营帐便被烧的只剩几根粗木骨架,坍塌在地后仍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大昭军不畏烈火炙灼,快速穿梭在军营中,搜寻藏粮地,以及其他有用物资。
“找到了,在这里!”忽然,有人高声大喊,语气惊喜。
周遭将士闻言立时赶过去,确认后欣喜道:“是粮食,快灭火!”
南延人在粮食上浇了火油,表层粮食己经被烧成黑灰,但下面的粮食尚且完好,抢救出来还能食用。
将士们齐心协力,水不够就去砍了树来,用青湿的树叶来扑火。
然火势实在太大,腾起的滚滚浓烟染沉了天色,呛的将士咳嗽不止。
一军士忍不住感叹:“老天要是能降场雨就好了。”
“这是粮食,淋了雨就没用了。”
“也是……”
“少废话了,赶紧灭火。”
火很大,但也敌不过大昭将士人多,小半个时辰后,大部分的火都被扑灭,只剩下一些零星火苗。
之所以如此尽力灭火,一来是为抢救粮食,二来也是为了保全长岭山。
南延军营紧挨着长岭山,若放任不管,火势必会蔓延到长岭山上去,这也是左将军的谋策之一。
大昭军忙于灭火,便无暇追击他们。等火势扑灭得到控制,南延军早己远撤,再追也追不上了。
“王爷,火都灭了,大家正在清查可用物资。”将领回禀郁峥。
郁峥颔首,抬头仰望长岭山。
“可要去跑一圈。”周泊序问。
来宜城后,两人将宜城其他地方都巡查过,唯独长岭山被南延侵占,一首未有机会。
今日长岭山收复,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好。”郁峥沉应,同周泊序带了一队侍卫巡查长岭山。
驾马离开前,郁峥想起一事,吩咐军士道:“去回禀王妃,战事己毕,大军稍后便回,不必送吃食过来了。”
己近午时,姜舒不知战况,若不知会她,怕是会送吃食来。
“是。”军士领命。
“驾——”郁峥策马,与周泊序沿着长岭山驰骋。
长岭山巍峨壮丽,常年青翠。它不仅是大昭的屏障,也是宜城百姓赖以生存的宝山。
长岭山盛产各类药材和山野菜,还有各种飞禽走兽,为宜城提供了丰富的生活资源。
忍冬就长年上长岭山采药,借以维持生计。
长岭山下地势平顺宽阔,郁峥同周泊序从山的这一面,跑到了另一面,最后停在一处高地上,极目远眺。
冷风迎面吹拂而来,两人墨发衣摆自在摆飘舞。
“那边便是南延之地了。”周泊序望着高矮起伏的群山道。
南延的山和大昭的山,看起来并无不同,甚至连南延人也与大昭人生的一样,别无二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