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练?”
看着疑惑不解的孙承宗,朱由检解释道:“每天清晨这些士兵听起床号起床跑步,而后吃饭,整理内务。”
“上午,下午则是进行操练,到了晚上,就教给他们认字。”
孙承宗拱手道:“敢问陛下,内务如何整理?”
“那咱们一块去看看吧。”
进入营房,并没有孙承宗想象中的臭味,而且床铺也不是认知中的大通铺,而是上下铺。
床单扽的平整,被子叠的好似方块,就连衣物都叠的整整齐齐。
当然了,和后世那样的标准肯定是没有的。
孙承宗止不住的点头,“老臣领兵多年,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兵不敢说了然于胸,但也差不了多少,但要求如此严格的士兵,莫说是见,就是听都没听过。”
“孙师客气了,中午了,咱们一块在这吃个饭吧。”
“在这?”孙承宗狐疑道,“陛下您也在这吃吗?”
朱由检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曹化淳走到孙承宗近前,“孙阁老,陛下经常在这里吃饭,而且,还是和这些士兵在一起。”
“和士兵一起吃饭!”孙承宗一捋颔下银髯,心中暗道:陛下所图甚大呀。
“什么味道,这么香?”孙承宗向远处看去,只见一队队士兵排队打饭,而香气正是从锅中飘出。
孙承宗按捺不住好奇,走近一看,锅中炖有白菜,豆腐,粉条,五花肉,上面还飘着香油。
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几大筺馒头,随便拿,但是不能浪费。
“这伙食,未免也太好了吧。”
“孙阁老,陛下喊您过去吃饭呢。”王承恩走过来说道。
“有劳王公公了。”
孙承宗走进食堂,朱由检早就吃起来了,一口馒头一口菜,完全没有一丁点皇帝的架子,而其他的士兵却见怪不怪,甚至有个别大胆的士兵,还和朱由检有说有笑。
“能和普通士兵在一起吃饭,除了太祖打江山的时候,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天子了。”
孙承宗曾经教导过朱由检读书,对他的脾气秉性也算有所了解,虽然聪慧,但却有些刚愎自用,毅力坚定,但却又夹杂着一丝优柔寡断,骨子里有一腔热血,但看上去却是冷若冰山。虽然年轻,但是却恪守道德,就像是小老头一般,不愿变通。
没想到如今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看起来当皇帝真的能改变人呀。
孙承宗正想着,就被朱由检打断了思索,“孙师,别站着啊。快坐下来吃饭吧。”
说着,朱由检就帮孙承宗拉开了长条板凳,见孙承宗还不敢坐,朱由检直接就把他拽着坐下了,紧接着王承恩就将一碗杂烩菜端到了孙承宗的面前。
“孙师,快吃吧,凉了就没这个味了。”
“是。”
孙承宗拿起馒头,动起筷子,一尝,嗯,味道不错。
“孙师,味道怎么样?”
“回禀陛下,味道很好,不过老臣吃着,还有些大席菜的味道。”
朱由检哈哈一笑,“不瞒孙师,这军营里的厨师原来就是在京城周边的村子里做大席菜的,招兵的时候他也来参加了,这不,又干回老本行了。”
接着,朱由检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了,“孙师,现在步兵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就是这训练骑兵,朕是个门外汉,而三千营也不堪大用,不知孙师可有合适的人选?”
孙承宗站起身来,拱手道:“老臣在辽东之时,曾督导过骑兵训练,臣举荐两人,定可胜任。”
“何人?”
“赵率教,满桂。”
“这两人是忠臣,也是猛将,可惜,历史上死的太早了。”朱由检思虑道。
“曹化淳,传朕的旨意到辽东,调赵率教,满桂,曹文诏,曹变蛟,并一千骑兵,入京。”
“奴婢遵旨。”
孙承宗惊讶道:“陛下还知道曹家叔侄?”
“辽东乃我大明心腹大患,朕可是没少做功课呀。”
“尤其是孙师在辽东的这四年,前后修复大城九、堡四十五,练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造甲胄、器械、弓矢、炮石、渠答、卤楯之具合数百万,拓地四百里,开屯五千顷,岁入十五万。”
听着自己以往的功绩,孙承宗的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但很快就黯淡下去,“老臣惭愧啊,在辽东四年,耗费钱粮无数,连一场像样的胜仗都没有打过。”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孙师过谦了。”
“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孙师修建的关锦防线可是我大明的铜墙铁壁,女真人无论如何是过不了山海关的。”
孙承宗叹了一口气,“山海关虽是天下雄关,可距离北京不过咫尺之遥,关宁防线虽强,但消耗太大。而且一味地防守,绝非上策。”
“老臣本以为在萨尔浒之战后,我大明兵疲将衰,但今日观陛下所练之新军,恍如天兵下凡,老臣这衰朽之躯,竟也能豪情万丈。”
“孙师,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