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嗝”。
朱由检吃过早饭,打了一个饱嗝,自有宫女拿过茶来供朱由检漱口。
朱由检接过茶杯,另有小太监端着痰盂等候。
“今天不错啊。”朱由检起身,来到门外,“传旨兵部侍郎李邦华,让他陪同朕一检阅京营。”
“另让曹文诏,黄得功率五百新军随行护驾。”
…………
京营大校场,其北面有一座高台,可俯瞰整个校场,供检阅使用。
此刻,上面摆满了天子仪仗,王承恩还特意命人摆下了一把紫檀木的椅子,可是朱由检并没有坐,而是扶住栏杆,看向校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到皇帝要检阅京营消息的京营总戎襄城伯李守锜,提督太监高起潜,两个人急匆匆的赶来。
“高公公,陛下这怎么说来就来呀,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李守锜急呼呼的说道。
高起潜也是满头大汗,“咱家哪知道啊,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吧,万岁爷还在那等着呢。”
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惟贤,作为勋贵中硕果仅存的国公,也匆匆赶来陪同,不过英国公张惟贤身体羸弱,由世子张之极搀扶。
“臣参见陛下。”
“奴才参见万岁爷。”
“不必多礼,来呀,给英国公赐座。”
张惟贤躬身道:“臣不敢。”
“无妨。”朱由检直接搀扶张惟贤坐下。
“襄城伯。”
襄城伯李守锜上前行礼,“臣在。”
“京营乃是天下精兵,朕近日以来训练了一批新军,但总觉得还差点意思,所以今天特意带着他们来开开眼,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大明的精锐之师,襄城伯不要见怪呀。”
“臣不敢。”
朱由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诡异笑容,“那就好,襄城伯,把京营的将士都召集起来吧,让朕开开眼。”
“这,”襄城伯李守锜面露难色,看了一眼旁边的京营提督太监高起潜。
高起潜心里不由得骂道:你这个时候看我干嘛呢,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呢!
朱由检见此情景,也没有在意,冷冷道:“怎么,襄城伯,你老了没听清呀,还是朕年轻,说话不管用啊!”
“臣不敢,臣这就擂鼓聚将。”
李守锜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叫来心腹,“擂鼓聚将。”
~咚~咚~咚~
一通鼓响,一名将领带着队伍稀稀拉拉的赶来,其余的也三三两两的来了一点人。
襄城伯李守锜头上就冒了汗了。
二通鼓响,有几名将领带着队伍急匆匆的赶来,不过队形凌乱,沥沥拉拉。
襄城伯李守锜后脊梁也冒汗了。
三通鼓响,才有不少人零零散散的走来。
襄城伯李守锜一个劲的擦汗。
朱由检打眼望去,按照在册人数来看,也就堪堪到了三分之一,他嗤笑一声,“再加一通鼓。”
又是一通鼓声响起。
看着慌忙跑来的士兵,朱由检面沉似水,不过并没有发作,京营糜烂是预料之中的事,“再加一通鼓!”
“黄得功,五通鼓响之后来的人,全都聚集到右边。”
“是。”
第五通鼓声响起,鼓锤每敲一下,发出咚咚的响声,襄城伯李守锜的心,也随之颤抖。
成国公朱纯臣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他把目光看向了英国公张惟贤。
可张惟贤眯着眼,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根本就不理睬他。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襄城伯,这京营的将士都来完了没有,朕看的都犯困了。”
李守锜一直盯着呢,看着能来的是都来了,不过远远达不到兵册上的人数。
没办法,吃空饷的勋贵太多了,他李守锜虽然管着京营,可管不了,也不想管,谁没事愿意得罪人啊。
李守锜此时就像是后世收暑假作业的课代表一样,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陛下,都来了。”
“真的都来了?”
“真的都来了。”
“哦,都来了。”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襄城伯,你家有丹书铁券吗?”
李守锜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有。”
“那就好,回家之后再好好看看,然后差人把它送到宫里来。”
“陛下,臣不知犯了何罪?”
“不知犯了何罪,那好,朕就和你说说。”朱由检指着校场上的士兵,“朕再问你一遍,京营的将士都来齐了吗?”
“来,来,”李守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要是说没来齐,那之前他说来齐了,这就是欺君之罪。
要是说来齐了,那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朱皇帝不识数啊。
“臣,有罪。”
“知道自己死罪就好。”
李守锜有点诧异,我说的不是有罪吗,怎么变成死罪了。
“陛下,襄城伯年迈,对京营之事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