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继东秀才的功名,相当于被被方岳贡给革了。
功名,对于读书人来说,可谓是仅次于性命的东西,魏继东整个人的精气神直接就没了,瘫软在地。
魏继东呆呆傻傻的望向方岳贡,“知府大人,您是两榜进士出身,寒窗苦读不知多少年,您也深知功名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您能不能饶恕学生这一次?”
方岳贡看了看有些喧闹的人群,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魏继东身上,“人,必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你的功名,是朝廷给的,可你做的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方岳贡挥了挥手,“退下吧,给读书人留点颜面。”
魏继东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语气中满是愤懑,“草民,告退。”
待魏继东走后,人群之中当即就有人喊道:“知府大人好威风呀,魏秀才替我们老百姓说话,直接就被革了功名。”
“秀才都这样,那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不得直接下大狱了。”
这个人话音刚落,随即便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
“没错,要是我们说句话,指不定得怎么挨收拾呢,我可不敢说话。”
“这官字上下两张口,果真是要吃人的啊。”
方岳贡听罢,心中顿起火气,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反而是心平气和。
“刀枪杀人,见血封喉,言语杀人,百口莫辩。”
“从这几位话说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心里头不舒服。”
“这心里头不舒服,那就发泄出来,发泄完了,这心里边才能痛快。”
“我看着没人说话了,那我就说几句。”
“朝廷虽然有片帆不得下海之策,但那是为了防范倭寇袭扰沿海,渔民,依旧可以下海捕鱼,不会干扰百姓正常的生计。”
“这一点,官府早已经出了告示,且安排了衙役负责讲解,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见无人答话,方岳贡继续说道:“没人说不知道,那看来大家伙是都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那为何还在此聚众集会,扰乱街道!”
“这,这……”
老百姓本来就什么也不懂,是被忽悠来的,被方岳贡这么一吓,直接就乱了神。
见百姓萌生退意,人群之中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喊道:“草民我有一问。”
方岳贡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中年人,“本府有言在先,若有疑问,尽可上前答话。”
来人便走上前来,“草民黄元龙有一问。”
“但讲无妨。”
“大人,您刚刚说渔船可以出海,那其他的船只能出海吗?”
方岳贡看向黄元龙,“靠海吃海,渔民以捕鱼为生,出海是应有之理,其他船只出海,所为何故啊?”
黄元龙又问道:“大人,那您的意思是,除了出海捕鱼的船只,那其他的船只是不是都不能出海。”
“那是自然。”
“那小人我要举报,有船只私自出海,且官商勾结,松江总兵熟视无睹。”
方岳贡听罢此言,稍微一愣,虽然他和刚刚调来的松江总兵朱梅没怎么打过交道,但也清楚朱梅的为人,要说他勾结商人,方岳贡是有些不信的。
很快,方岳贡就恢复了正常,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具体是何人,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只知道,这伙人打着市舶司的旗号,招摇撞骗,私自出海。”
“知府大人,您在松江为官清廉,为民造福,我们老百姓都看在眼里,如今有市舶司的官员,勾结不法商人,公然违背朝廷禁令,还请知府大人清查市舶司,缉拿市舶司里的贪官污吏。”
方岳贡听罢,心道:一介草民,话却说的有理有据,背后定有高人指点啊。
海,虽然禁了,但海上贸易却并没有停,只不过由市舶司代替了原来的民间资本。
况且,朝堂和民间虽然一个劲的提海禁祖制,但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要片帆不得下海,他们只不过是害怕朝廷从中收税,以及朝廷经营海上贸易,分走原本属于他们的蛋糕。
这些,方岳贡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他只是个四品知府,不在中枢,他不能置喙,也不敢置喙。
对于市舶司商船之事,他也知道,可市舶司与他松江府衙并无过多瓜葛,他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况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朝廷点了头的,他就更不能管了。
但你又不能和人家说,朝廷就是想从海上贸易里分一杯羹,。
黄元龙的话,可谓是将了他一军。
“市舶司之事,本府无权管辖,但你的诉求,本府会上报给周巡抚,让他定夺。”
黄元龙一听,就不干了,“大人,您是清官,可不能搞官官相护那一套。”
“况且,朝廷说了片帆不得下海,市舶司公然违抗朝廷之命,您不能不管啊。”
随即就有人附和,“是啊,大人,您可不能官官相护。”
“大人,您可不能不管呀。”
百姓对于大明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