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了!”
乾清宫中,朱由检看着南直隶的奏报,面沉似水,重重的将奏报摔在书案上。
“召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各部侍郎,乾清宫议事。”
很快,群臣就到了乾清宫。
“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检摆了摆手,“别弄这套虚头巴脑的了。”
“赐座,看茶。”
“谢陛下。”
朱由检的目光扫过群臣,“南直隶民乱的事情,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经知道了,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过了一会,见没有人说话,刑部尚书苏茂相这才起身奏报,毕竟治安的事,归刑部管辖。
“陛下,乱民暴动,当街辱打朝廷命官,公然挑衅朝廷威严,与造反无异,臣以为当从重处罚。”
朱由检不置可否,“苏尚书,你都说乱民暴动与造反无异了,还从重处罚,再怎么从重,也不过是一死而已。”
“更何况,参与暴动的百姓不下万人,你还能把人都杀了不成?”
苏茂相倒是显得不卑不亢,“回禀陛下,天启六年,就有南直隶苏州府的百姓公然上街,阻挠官差抓人,朝廷仁德,只诛首恶,并未为难其他人。”
“可然,如此犯上作乱之举,并未令当地百姓洗心革面,事后竟然还有人为其写记传颂。”
“这次松江府又有此类事情发生,乱民之中还有人传唱五人墓碑记,这明显是以苏州府百姓造乱之事为荣。”
“若是这次朝廷再轻轻的放下,朝廷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若是朝廷没了威严,何以驭万民?何以临天下?”
朱由检听罢,不禁对苏茂相另眼相看。
平时六部之中,就属刑部和工部最不显眼,可工部好歹还供应着军队的火器,还是有点存在感的。
刑部则完全是个小透明,就连朱由检对于刑部尚书苏茂相这个小老头,都有些不以为意了,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番慷慨陈词。
不过想想也是,能混到六部尚书的,哪有好相与的。
“苏尚书所言极是。”左都御史李标起身离座,出声附和。
“陛下,前有苏州府百姓阻挠官差办案,后有松江府百姓煽动暴乱,再一又再二,谁又敢担保没有再三再四呢?”
“臣等皆知陛下仁德,爱民如子,不愿为难百姓,可是,陛下您体谅百姓,百姓体谅您了吗?”
“朝廷的仁德,是安善良民的保障,而不应该是暴民乱贼无所惧怕的依仗。”
“所以,臣赞同苏尚书之法,对待乱民,绝不姑息。”
李标的这一番话,称赞了皇帝仁德,又表明了自己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既拍了马屁,又表明了态度,不得不说,语言的艺术,确实美妙。
刑部尚书,左都御史,三法司两家主事人都已经发表了意见,现在就剩下大理寺一家了。
朱由检便将目光看向了大理寺卿成基命,“老先生,三法司就差您了,您也说说吧。”
成基命年逾古稀,资历很老,因此也当得一声老先生。
成基命听到朱由检的话,随即起身离座,“陛下,苏尚书和李总宪所言,老臣认为并无不妥。”
“虽然世人推崇儒家,但治理天下,还是离不开法家。”
“乱民暴动,不是小事,刚刚苏尚书和李总宪都说了,先帝在位之时,有苏州府乱民阻挠官差,朝廷并未严加惩处,这才导致后人无所顾忌,以至于有了如今的松江府之乱。”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老臣以为,非重典无以为之。”
对于成基命的看法,朱由检颇为赞同,“看来三法司都认为应当重处啊。”
“那三法司就出人吧,看看谁能解决好这个案子。”
成基命,李标,苏茂相,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别看他们说的热闹,好像没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最后,苏茂相和成基命两个人齐刷刷的都把目光放在了李标身上,谁让你刚才那话说的那么漂亮呢。
李标颇为无奈,起身奏报,“陛下,臣举荐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鹤。”
“杨鹤?”朱由检摇了摇头,“杨鹤虽清廉,但仁慈有余而魄力不足,南直隶的案子,他未必能办好。”
刑部尚书苏茂相见状,起身奏报,“陛下,臣以为,刑部左侍郎兼治安司侍郎贺逢圣,定能担此重任。”
“贺逢圣,倒是个合适人选,同时,朕也会派锦衣卫指挥同知吴孟明从旁协助。”
“这南直隶案子有人办了,那南直隶官员也得处理啊。”
说着,朱由检指了指书案上的一摞奏折,“这些奏折,都是弹劾南直隶巡抚周延儒,松江知府方岳贡,松江府市舶司提举瞿式耜的。”
接着,朱由检又用手点了点旁边的一小摞奏折,“有人弹劾这三个人呀,并不算奇怪,可是这些奏折,却是弹劾吏部尚书杨景辰的。”
朱由检看向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