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明了,但如何处置,众人的想法,却并不统一。
江苏巡抚毛一鹭,是再度复出,原来,他就是因为苏州府民乱之事,得罪了东林党,不得已告病回家。
如今,他东山再起,出任江苏巡抚,他是想将此案,大办,重办,借此来树立自己在江苏的权威。
刑部治安司侍郎贺逢圣,老成持重。
朝中三法司则是一致认为从重处置,他作为刑部治安司侍郎,自然也是这个态度。
但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盯着南直隶拆分,避免再起风波。
所以,贺逢圣就主张不宜扩大,主犯重处,从犯重判,其余人等,还是不要过于牵连。
锦衣卫指挥同知吴孟明,则是一言不发,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查案,如今案子已然清晰,他就不再发表意见。
毕竟他是代表着朱由检的,他的意见也可以说是代表着朱由检的意见,所以,他就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至于刑部治安司郎中汪乔年,他官卑职小,只是旁听,根本就插不上话。
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以刑部治安司侍郎贺逢圣的意见为主。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贺逢圣还是钦差,毛一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少司寇,那以您之见,这些犯人应当如何处置?”
贺逢圣云淡风轻的说道:“主犯徐本善,腰斩,抄没家产,全家流放琼州。”
“重犯魏继东,黄元龙等十二人,斩立决,抄没家产。”
“从犯刘星运,翟立志等二十八人,每人杖二百,监禁,遇赦不赦。”
“松江府同知李起兰勾结乱民,大逆不道,斩立决,全家贬为贱籍。”
“此次参与暴乱的百姓,虽说是受了有心之人的蛊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凡是参与暴乱的百姓,二十户抽一,移民台湾。”
“其余百姓,记录在案,如有再犯,两罪并罚。”
毛一鹭一听,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个贺侍郎,比我还狠呢。
早知道这样,我还跟他争个什么劲啊,全听你的不就完了。
“少司寇所言,下官并无意见。”
汪乔年对于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也是颇感意外,没想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容之下,竟还有如此决绝。
锦衣卫指挥同知吴孟明,也没想到贺逢圣会这么有魄力,“贺侍郎处置的很是妥当,我也并无意见。”
“只是,这徐家徐本高,还有这复社在其中也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该当如何处置?”
江苏巡抚毛一鹭,冷哼一声,“徐本高妄图借朝廷之手,清除异己,实属可恶,必须严加惩处。”
“复社仰仗朝廷优待读书人,结党营私,抨击朝政,更为可恶,以本抚来看,莫不如直接勒令其解散。”
吴孟明听罢,倒是表示赞同,“毛抚台所言,不无道理。”
贺逢圣看了看毛一鹭,又看了看吴孟明,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那就依毛抚台所言,对此二者,严加惩处。”
“徐本高身为徐家家主,纵容族人为非作歹,本官会上书陛下,夺了他锦衣卫千户的职衔。”
“同时,抄没徐本善名下田地五万亩。”
至于徐本善名下的田地有没有五万亩,那就是他徐本高的事了。
“复社,随便抓几个人关起来,直接勒令解散。”
…………
松江民乱的处理结果,很快就送到了朱由检手中。
朱由检坐在乾清宫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奏报。
“弗朗基人,早晚要收拾,只是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先让水师盯紧点。”
“松江之事,贺逢圣处理的倒还算妥当。”
“徐本高,夺了他锦衣卫千户的职衔,改为锦衣卫百户,至于田地吗……”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要是徐家跌倒,那松江府乃至江苏省恐怕都能吃饱。
毕竟徐家田地足足有二十四万亩,这还不算其他的产业。
朱由检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能直接夺了人家的家产,不然和强盗何异,吃相不能太难看。
罢了,谁让我心地良善呢。
“抄没徐本善名下土地十万亩,全部转棣为皇庄,交由江苏布政使司衙门代为管理。”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茶杯,“既然要改,那就改的彻底一点。”
“江苏、安徽两省,设立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不过,品级要往下压一压。布政使品级定位正三品,按察使品级定位从三品。”
“两省巡抚,仍统理全局。”
“刑部治安司郎中汪乔年,调任江苏按察使。”
“同时,治安厅,刑狱厅,都察院,大理寺等三法司机构,全面在此两省铺开。”
“正好南直隶拆分,南京的各个官员就彻底闲下来了,空缺的官员,由吏部会同三法司甄选。”
“贺逢圣先不用回京了,等南直隶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再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