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山东巡抚李精白,只觉得胸前一阵发热,眼前的世界由彩色变为黑白,由清晰变为逐渐模糊,耳边声音嘈杂,自己却仿佛真空一般,置身事外,直至眼前一黑,声音隔绝,再无其他。
在一旁陪同的鲁王府长史于文声,滚烫的鲜血迸射到其脸庞之上,惊恐的愣在原地。
随行保护李精白的护卫,见彼此两家还算融洽,就将视线重点放到了远处。
歹徒假扮仆人上茶,离李精白很近,且下手迅速、毒辣,行刺之时,护卫并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了,也已经晚了。
“中丞大人!”
“中丞大人!”
“中丞大人!”
“抓住刺客。”
“别让刺客跑了。”
护卫们分成三队,一队拿住了行刺的歹徒,一队救治昏死的李精白,还有一队拉开了架势,在四周警戒,并控制在场的所有人。
同时,派人飞速报告右参政丁启睿。
此时的丁启睿,正带着人清查田地呢。
有人负责测量,有人负责记录,还有的人拿着鱼鳞图册参照、对比。
丁启睿那也是公鸡脑袋上的一块肉,大小是个官,是不大可能干活的,他就负责在一旁监督。
鲁王府安排的人,则在一旁陪同,随时听候询问,差遣。
更重要的是,防止有哪个不开眼上前说些不开眼的话。
丁启睿吩咐道:“测量、清查的结果,要如实记录,不得更改。”
“哪个人,测量的哪块田地,都有专人负责记录,待清查结束之后,布政使司衙门会派人再次清点、核查,你们可要仔细点。”
“核查无误之后,会在新修订的鱼鳞图册上标注测量人的名字和测量时间,以备待查,马虎不得。”
“完成之后,本官会为你们向中丞大人请功。”
“是。”
“放心吧,丁参政。”
“有您这句话,那没得说。”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急匆匆的跑到丁启睿近前,“丁参政!”
丁启睿见来人慌不择路,满头大汗,下意识的就认为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怎么了?”
“巡抚大人遇刺,生死未卜。”
“什么!”
丁启睿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胆大包天天包胆,竟然敢刺杀一省的巡抚。
此时,丁启睿也顾不得清查田地了,招呼众人,带着人手,也不管官容仪态了,撒腿就往回跑。
待跑到凉棚一看,山东巡抚李精白倒在血泊之中,胸前的补子被鲜血浸透了。
丁启睿走到近前,伸手放到在李精白的鼻下,试着探一探鼻息。
这一探,丁启睿的手竟止不住有些颤抖,因为毫无波动。
丁启睿伸出的手,逐渐撤回,并攥成一个拳头,就连呼吸也止不住的急促起来。
“收敛中丞大人的尸身吧。”
“控制现场,哪怕是文职人员也给我动起来,能扣押多少人就扣押多少人!”丁启睿狠狠的说道。
也幸亏清查田地是个大活,虽然李精白带来的护卫和丁启睿带来的护卫,不算很多,但加上随行的衙役、胥吏也不算少了。
丁启睿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刺客呢?”
“刺客嘴里藏着毒,刺杀巡抚大人之后,见逃脱不掉,就自杀了。”
“搜刺客的尸身,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是。”
丁启睿叹了一口气,满是惆怅,自己的仕途,怕是止步于此了。
护卫很快就又过来了,“丁参政,刺客身上有个纸条。”
“拿过来。”
丁启睿接过一看,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白莲下凡,万民翻身。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丁启睿紧咬后槽牙,“好一个白莲教!”
“这是在示威呀!”
丁启睿当即命人拿来文房四宝,所幸清查田地需要记录,东西也是现成的。
丁启睿写下三份公文,署上了自己的官职姓名,并按上了自己的官制印信。
一份是写给山东总督袁可立的,告知其情况,如今山东巡抚遇刺身亡,山东上下群龙无首,请其前来主持大局。
一份是写给山东总兵尤世禄的,请其领兵前来,并传令各地,严加防范,随时准备应对白莲教。
一份是写给山东按察使的,告知其发生的情况。
如今,山东巡抚遇刺身亡,布政使空缺,山东总督袁可立又远在登州府,唯一的当家人就是按察使了。
山东按察使接到丁启睿公文之后,不敢怠慢,当即派人火速急递京师,并抽调人手,前往兖州府,同时下令各府、县严加防范白莲教妖人作乱。
三份公文送出之后,丁启睿厉声吩咐道:“这里的人,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官,是民,全都关押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谁若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