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气氛很是凝重。
殿内只有四个人,朱由检端坐于上位,静静的盯着书案,一言不发。
王承恩站在朱由检身后,面无表情,但隐隐能看到他心中的担忧。
还有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殿内。
一人身着飞鱼服,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一人则是宦官打扮,正是东厂提督太监王德化。
王德化刚刚从陕西回来不久,他奉朱由检之命,前往陕西督促藩王捐献钱粮。
王德化做的也确实不错,拿着朱由检给他的弹劾藩王的奏折,挨个藩王府拜访。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柔中带刚,从藩王府中敲出了不少的钱粮。
当然了,也不能说是敲,应该说是说动了藩王们捐献钱粮。
这也为三边总督孙传庭,解决了大半的钱粮问题。
朱由检见王德化干的不错,当即让他进了司礼监,担任秉笔太监。
只是,王德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原来,朱由检在各地开采金银矿,效仿万历皇帝,由内廷派出内监外处监督负责。
毕竟要是交给文官,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就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但是,朱由检派人开采金银矿都是有军队跟着的,文官的手也难伸进去。
所以,此刻,他们正在宫门外跪求朱由检罢免矿监,废除矿税。
就像万历年间那般。
遇到这种事情,最紧张的,不是皇帝朱由检,而是东厂提督太监王德化和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一接到消息,他们俩就马不停蹄,带着人就进了宫。
只是,朱由检没有发话,他们俩也不敢妄动。
“他们跪了多长时间了?”朱由检问道。
骆养性当即躬身回答,“回禀陛下,约有两炷香的功夫了。”
“都两炷香了,都是些上了岁数的人了,也确实难为他们了。”
“虽然现在天气暖和了,但地上还是又硬又凉的。”
“王德化。”
“奴婢在。”
“传朕的旨意,给宫门外的那些大臣,每人蒲团一个,山参两片,给他们提提神。”
“奴婢遵旨。”
王德化领旨,当即转身出宫,带着人就直奔宫门。
唰唰唰,大批东厂的番子从两侧鱼贯而出,将跪门的那些大臣团团围住。
跪门的湖广道御史一看这架势,心道不好。“坏了,该不会是要动手吧。”
一旁的广西道御史是个老人了,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便劝解道:“无妨,我等只要劝谏,何惧这些腌臜之辈。”
“挨完这顿打,你我便可名声直上,对以后的仕途,那可是大有裨益啊。”
湖广道御史转念一想,确实也是,挨完这顿打,那我可就落得一个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的好名声。
这笔买卖,不亏。
蹭蹭蹭,东厂的番子并没有抬起刀鞘,而是拿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蒲团。
湖广道御史一看,把他给弄不会了。
他向着一旁的广西道御史问道:“老兄,这东厂是经费不足了吗?怎么连刀都配不起了吗?”
广西道御史也纳闷呢,“不应该啊。”
“就东厂那伙子人的德行,怎么可能会缺钱呢?就算是没给他们经费,他们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肯定得坑蒙拐骗的想法弄钱啊。”
“这拿蒲团打人,我从万历年间就开始挨揍,挨了这么多回揍了,还是第一次遇到。”
湖广道御史一听,就是一愣,“老兄,你在万历年间就为官了,这么多年了,挨了这么多顿揍,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升官了,怎么现在还是个七品的御史啊?”
广西道御史听罢,叹了一口气,“嗨,别提了,天启年间也是像现在这样跪门,让魏忠贤手下的东厂番子打了一顿,结果养伤养到现在,如今三法司在地方也设立了衙门,京中人手不太够,最近才被启复。”
湖广道御史一听,“我的娘啊,这还有生命危险呢?”
王德化面朝跪门的众人,面露笑容,语气和善,“诸位,陛下念诸位大人勤劳王事,殊为不易,特赐蒲团一个,山参两片,望诸位大人坚持不懈,持之以恒,一如既往。”
“来呀,给各位大人分发下去。”
这时,一位年老的官员问道:“陛下可曾恩准我等的奏折?”
“陛下说了,各位大人的请求,他会认真考虑,只是事关重大,陛下还得仔细考量。”
这位年老的官员一听,当即就不干了,把蒲团往旁边一放,他没扔,因为这毕竟也算是半个御赐之物。冷哼一声,“陛下的心意,臣等领,但陛下不收回成命,我等就只得再叨扰陛下了。”
接着,他就向着宫门内感道:“陛下,请罢免矿监,还百姓以安宁。”
他这一弄,后面的人纷纷跟上,将蒲团放到一旁不用,“陛下,请罢免矿监,还百姓以安宁。”
湖广道御史刚刚把蒲团放到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