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外,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城内,马车之后,随行的一大批护卫,宣示着马车主人的非凡身份。
马车内,端坐着一位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远远望去,雍容华贵,近近观瞧,贵气逼人。
但最引人入目的,还是他那一身肥肉和印有五爪龙的亲王服饰。
此人非别,正是朱由检的皇叔,福王朱常洵。
户部农业司侍郎张秉文奉命前往河南,督导清查田地一事,临行之时,朱由检特意嘱咐张秉文,让其前往洛阳,请福王进京。
当张秉文向福王朱常洵宣读朱由检的旨意后,朱常洵一时之间,竟惴惴不安。
朱常洵百思不得其解,我那大侄子召我进京干什么?
说是想我了?
我和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小时候我和他拢共也没接触过几回啊,他爹都不受待见,就更何况是他了。
这其中必有蹊跷。
但是,这蹊跷在哪,朱常洵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进京是必须要进的,不然,一个抗旨不遵的名头下来,除非他亲爸爸万历皇帝在世,不然,谁也保不住他。
坐在马车里的朱常洵,用手挑起马车的帘子,自万历四十二年他就藩洛阳之后,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北京城。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北京城还是那个北京城,只是他朱常洵,却不是当年的那个朱常洵了。
朱常洵进了北京城,稍作梳洗,整理仪容之后,便进了皇宫,请求面圣。
朱常洵一来到北京城,朱由检就接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朱常洵这么快就赶来了。
王承恩奉命就在宫门前候着呢。
朱常洵一来到宫门前,王承恩立刻上前,躬身道:“福王殿下,奴婢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奉命迎接殿下入宫。”
朱常洵见来人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这说明对自己还是比较重视的,“有劳王公公了。”
王承恩落后福王朱常洵半个身位,引领着朱常洵进宫。
其实,皇宫的情况,朱常洵早就烂熟于胸了,万历年间的皇宫,那就是他的家。
走了没几步,朱常洵就看到一帮大臣在那跪门呢。
朱常洵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情况,似乎是司空见惯了,只是心里暗道:这帮大臣还用跪门逼宫这一套呢,这么多年了,一点新鲜的花样都没有。
走在皇宫里,朱常洵看着眼前的景象,愈感熟悉。
和煦晚风阵阵袭来,吹动着朱常洵的衣衫,柔美的晚霞洒落在朱常洵的蟒袍之上,蟒袍上的五爪龙在晚霞的映衬之下,更显熠熠生辉。
朱常洵回忆起往昔的种种,不由得感慨万千。
此时,朱常洵的心中想到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词,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等来到乾清,朱由检亲自在宫门前迎候。
朱常洵一看,皇帝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这面子,算是给足了,那自己也不能不识抬举。
“臣朱常洵,参见陛下。”
朱常洵刚准备行礼,就被朱由检拦住了,“哎,福王叔,你我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福王叔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还没有吃饭,朕已经命人准备了一桌酒席,快快随朕进殿。”
朱常洵进殿一看,这酒席确实丰盛,不少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肴。
朱由检自然是坐到上位,待他坐下之后,见朱常洵还站着,便挥手示意朱常洵落座,“福王叔,快坐啊。”
“臣不敢。”
“咱们都自家人,你我叔侄还见什么外啊,坐。”
朱常洵见朱由检坚持让自己坐,那他也只能坐下了,“臣遵旨。”
朱由检指向一道鹿肉,“朕派人在万历年间宫里老人那里打听,知道福王叔喜欢吃鹿肉,朕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福王叔,快尝一尝。”
朱常洵很拘谨的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筷子。
“福王叔,怎么样?”
朱常洵能说不好吗,“味道很好。”
“既然味道很好,那福王叔就多吃一些,不要拘谨。”
“是。”
“福王叔,你就是太拘谨了,这也是你的家啊,当初皇祖父最宠爱的就是你了。”
朱常洵一听这话,心里扑腾一下。
“陛下说笑了,父皇他对于这几个皇子都是宠爱有加,只不过臣的年纪相对略小一些,宫中之人,便对臣宽待了些。”
朱由检听罢,淡淡一笑,“福王叔不必紧张,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毕竟人的这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
“有远有近,有亲有疏,有厚有薄,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治理国家也是这般,有人忠心办事,惹人喜爱,而有的人却是处处添堵,惹人生厌,就像外面那群逼宫的大臣一样。”
“皇祖父在位之时,也经常面临此等状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