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负责情报工作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新城侯王国兴,正在向朱由检奏报。
“陛下,自衍圣公进京以来,有不少的官员前去拜访,多前几日跪门的官员,请求衍圣公带头抵制矿监。”
朱由检淡淡一笑,“这些官员不跪门了,改去让衍圣公当枪头了。”
对于那些逼宫的官员,朱由检的态度异常的和缓,既没有呵斥指责,也没有派东厂和锦衣卫暴力驱逐,反而是热情、礼貌,供吃供喝,渴了给茶,饿了管饭。
跪门的那些官员一看,你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们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每天跪在宫门前,进进出出的那么多人,让人当猴看。
尤其是东厂提督太监王德化,这玩意最不是东西了,仗着东厂设在宫里,整天带着一大帮太监围着宫门转圈,看他们那眼神,就跟看猴戏一样。
甚至还有某些臭不要脸的,搬来小板凳,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就这么看着他们。
而且还是换着班的看。
当然了,瓜子皮他们随着就打扫干净了。
就是偶尔扫地的幅度有些大,扬起的尘土,时不时的就奔着他们来了,更可气的是,里面还夹杂着瓜子皮。
士可杀,不可辱。
所以,不等朱由检驱赶,跪门的那些官员自己就走了。
“衍圣公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派人召衍圣公进宫。”
“是。”
很快,换好了一身朝服的衍圣公孔胤植,就在小太监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乾清宫。
孔胤植见到朱由检,当即躬身施礼,“臣衍圣公孔胤植,参见陛下。”
“衍圣公不必多礼。”
“来呀,赐座,看茶。”
“谢陛下。”
朱由检看向衍圣公孔胤植,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衍圣公来京也有一段时日了,只是近来国事繁忙,未曾得暇,好不容易今日可以忙里偷闲,这才得以召见衍圣公。”
“衍圣公,不要在意啊。”
孔胤植赶紧起身,“臣不敢。”
朱由检挥手示意孔胤植落座,“衍圣公,坐。”
“孔子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万世师表,有教无类,令人敬仰。”
“自我大明立国以来,就给衍圣公府划拨了不少的田地,专职用来祭祀孔子。”
“不知,这些田地可还够用啊?”
孔胤植一听,两万放光,我说大老远的把我叫进京城来干什么,原来是这好事啊。
毕竟无论哪朝哪代,对衍圣公府那都是恩赐有加的,孔胤植这次也没多想。
你敢给,我就敢要。
“回禀陛下,孔子是臣的先祖,更是万世师表,天子读书人的表率,所以,每次祭孔大典,臣都不敢马虎,总是竭尽所能,生怕辱没了先祖。”
“说实话,朝廷划拨的祭田,有时确实是有些不够用,为此,臣还总是个人出资,以补周全,唯恐辱没先祖。”
朱由检看着孔胤植,淡淡一笑,“朕想来衍圣公府的祭田也是不够用的。”
“不然,衍圣公府也不会侵吞这么多田地,私自划为祭田了。”
孔胤植一听这话,当即就有点慌了神,看来是衍圣公那些没交税的田地被朝廷查出来了。
“回禀陛下,这些臣并不知情,想来应该是其他族人打着衍圣公府的旗号,在外面惹是生非。”
“您也知道,孔氏族人,不在少数,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难免出现几个顽劣之徒。”
“不过还请陛下放心,待臣回去之后,定然对族人严加管教,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之事。”
朱由检不置可否,“朕也是这么认为的,衍圣公毕竟是圣人之后,怎么会做出如此无理之事。”
“只是,衍圣公府家大业大,族人众多,衍圣公未免力有未逮,只是出现些许顽劣之徒,难免辱没圣人名誉。”
“为维护圣人之名,朕也会派山东按察使司衙门,从旁协助的,届时衍圣公若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尽可推脱与按察使司。”
孔胤植表示:你人还怪好嘞。
“臣代先祖,代衍圣公府,谢过陛下。”
“衍圣公太客气了。”
“就是有些百姓反应,租种衍圣公府的田地,缴纳的田租,多多少少,是多了一些。”
“按理来说,租人田地,缴纳田租,这是天经地义的,孔圣人教学生,不是还收了束脩吗。”
“朝廷,不是还照样收取赋税吗。”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百姓生活不易,田租,可以适当的降一降。”
孔胤植听明白了,虽然他比较从心,但是他不傻,米说的好听,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让我交税吗。
只要你不逼我,我就不交,你敲打我,我就权当你在放屁。
“陛下说的是,先祖在世时,便强调一个仁字,臣回去之后,这就减少田租,对于生活贫苦的百姓,直接免去田租,并由衍圣公府出资,加以周济。”